城主府。

王瑾与沈元湛静静站在一旁，看着神情专注的鬼医。而鬼医此刻正在给小妾检查。

方凛的办事能力一流，加上武功不错的原因，很快将小妾从陈府带了回来，毕竟陈府都知道小妾的疯病，除了每天送饭的时候，基本没人会发现她失踪。

不过为了行动更加顺利，方凛是将人打晕了再带出来的。

此时，鬼医把了一会儿脉，神情越来越奇怪。

“鬼医前辈，怎么了？”见他这样，沈元湛忍不住问出了声。

鬼医收回自己的手，扭头看了他们一眼，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听没听过一句话，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什么？”沈元湛不明所以。

然而鬼医并没有回答他的疑惑，只是拍拍衣袖，轻飘飘的离开了，徒留沈元湛站在原地，满脑子问号。

王瑾盯着小妾看了一眼，喃喃自语，“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而再高的医术，也治不好一个装疯的人。”

沈元湛瞪大眼睛，满脸怪异的看着床上的小妾，“鬼医前辈的意思是说，她是在装疯？”

“是与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小妾缓缓转醒。

第一眼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她有一瞬的愣住，随后突然坐起身来。

“姐姐，你来找我了吗？这里是……阎王殿？”

小妾下了床，东张西望半晌，视线定格在沈元湛的身上，他几步上前，拽住了沈元湛的衣袖，“你是牛头还是马面？可以带我去找我姐姐吗？”

沈元湛朝天翻了个白眼，爷这么帅的人，怎么可能是牛头马面？这么没眼力劲儿，真的是装疯吗？差评！

王瑾淡淡的看了小妾一眼，“夫人，我们今天用这种手段请你来 ，实在是迫不得已，现下有一个忙需要夫人帮助，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小妾奇怪的盯着这个喋喋不休的人，“我要找的是我姐姐，不是你，你认错了人了。”

王瑾：……

现在可以确定这个小妾确实是在装疯了，相较于上次见面的语无伦次，这次虽然话语有些天马行空，但却思路清晰，向来是在陌生环境中不自觉的警惕。

沈元湛托着下巴围着小妾转了两圈，啧啧有声，“夫人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如今我与城主大人已经掌握了证据，可以替陈夫人沉冤昭雪，夫人为何还是不愿意与我等交流呢？”

古代人真是不行，完全没有逻辑，谁见过疯掉 以后还思路清晰的人啊摔！

然而小妾依旧是那副模样，“我要见姐姐，然后……带姐姐回家。”

她的语气开始低沉起来，似乎是要哭泣的样子，沈元湛抬头望了王瑾一眼，满脸无可奈何。

叫醒一个装疯的人，其难度不亚于和精神病说话，后者脑回落不在同一频率，前者若是不懂，便不会懂得自己说出的话的意义。

王瑾看着小妾，语气诚恳，“夫人，您真的不希望陈夫人的案子真相大白于天下吗？”

小妾不理，开始走到桌前拿起杯子开心的玩儿了起来。

沈元湛脑中对策转了一个弯，突然眼睛一亮，既然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不行，那不如诈他一诈！

“我知道了，夫人你之所以如此不配合，无非就是不想我们继续查下去！”他振振有词的分析道，“陈夫人的死是他杀，而按照常理来说，住在陈夫人旁边的你是最有机会发现这件事情的人，如果当时你选择叫人，或许陈夫人还能活着，但是，她却死了，并且死状极其凄惨！”

“城主大人之前夜探时，仆从曾经告诉他，当夜除了猫咪的叫声，没有任何其他声音，但是！”

说道这里沈元湛意味深长的看了小妾一眼，唇角微勾，“你当时却告诉城主，你听见了陈夫人的惨叫声，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叫人。是什么让你在这个时候依旧不求助与家丁呢？很简单，因为你是帮凶！”

王瑾全程茫然的站在一旁，初时不明白沈元湛这是什么意思，待听到后面后，心中暗自赞一声沈元湛机智。

“你与凶手合伙，害死了陈夫人，但是显然凶手没有料到的是，陈夫人死后的几天，你或许是出于恐惧和愧疚交错，生怕凶手杀人灭口，所以细思之下，选择了装疯卖傻，因为傻子，是最容易降低心头有鬼的人的警惕 的人。”

“夫人你守着这个秘密苟延残喘二十年，如今见我等药掀开真相，作为帮凶的你当然不愿意看见这一幕！”

沈元湛锐利的视线直视小妾的目光，大喝一声，“你说我说得对吗？夫人！”

“胡说八道！本夫人虽然任性，但还不至于为了一己之私去谋害主母！”小妾杏眸圆睁，因为气愤而心口起伏不定。

“夫人终于不打算装疯了？”王瑾淡淡开口。

小妾心中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沈元湛的激将之法，不过这也不怪她，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庶女，能够为了不被灭口而装疯卖傻二十年，已经是极限，怎么可能在针对如此的污蔑之下，还无动于衷呢？

但她并没有打算回答王瑾的话，只是由原先的喃喃自语，变成了现在的闭口不言。

“事已至此，夫人还是不愿意配合吗？”沈元湛皱起眉头，有些看不透这个小妾。

明明已经开口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为什么还是不愿意说出真相？她在顾忌什么？

正在此时，方凛走了进来，带回来一个消息，“城主大人，经过手下的多方打探，大家都证实陈老爷确实曾经有一个嫡子，只是二十年前已经死了。”

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因为下面的话在他看来实在有些荒唐，但他还是缓缓继续陈述，“但陈老爷并没有将嫡子下葬，而是万金求得冰棺，保嫡子肉身不腐，直至如今。”

在这个以死后入土为安为信念的古代，不让死者下葬，无疑于让人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