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总是漫长的!
对于被砸吐血的北宫辰是,对于接手这个烂摊子的暗一也是。
叹了一口气,将怀中的信号弹摸出来,片刻,天空一朵幽绿火花燃起,格外诡异……
对于血棋亦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主子竟然会被一座破庙给埋了。
扒了一层有一层,才终于将人给扒了出来。
木刺都已经扎进了后背,一片鲜血淋漓。
主子跟着的那个什么郡主就更惨了,惨白的小脸沾着血迹,碳灰沾满了她的前额。
摸了摸两人的鼻息,好在,都还有口气在喘……
将三人移到安全的地方,又去将里面的棉絮扒拉出来垫在地上。
马车已经砸坏了,他一个人,也弄不走啊!
马车是萧渔下江南回来时的大马车,车虽然坏了,但物资齐全。
伤药这些都还有。
只是萧渔渐渐发起了高热……
让血棋不知所措……
主子那么在乎的人,死了好像不太好。可是,把重伤的主子丢在这儿去救这个什么劳什子郡主,他是不愿的。
只是,这个丫鬟什么伤都没受点,怎么也晕到了现在?
墨色,逐渐褪去。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一轮久违的火红的太阳自天边昂起了头。
视察这一片,废墟似的土地!
谷和县虽然出了皇城,却是皇城的直属县,离皇城隔得不远。
谷和县虽不是震源,但却是在震源和皇城之间的一个县。
皇城,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虽说没有伤亡,但,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间流言四起!
“查!这谣言是谁放出去的!”
“把摄政王给朕叫进宫来!”
这么大的事,竟然不进宫一趟!
“皇,皇上,摄政王不在皇城!”
“什么?”
皇帝怒袖一挥,批了朱笔的,没批的折子都被扫到地上,乱成一团。
“皇上息怒!”德公公立马绷着身子跪在地上。
天子无德,神佛将怒,民生不稳!
短短十二个字,在皇城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无德!他无德,谁有德?
他北宫辰吗?
“皇上息怒啊!”
德公公看着红了眼的皇上,心底顿时涌出一阵悲凉的惶恐。
伴君如伴虎,哪怕是摄政王,哪怕是为了青岚国临时换了新娘的摄政王,都难免被就居高位的皇上猜忌,更勿论别人了。
他这脑袋能在脖子上待多久,还是个迷呢!
“息怒息怒,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不进宫是个什么意思?”
踹完了御案不解气,一脚又踹翻了身边的摆设做的彩瓷。
德公公诧异的抬头偷瞄了一眼盛怒的皇上,
这,可是要在祭祖是抬出去用的啊!
说踹就踹了,到时候去哪儿找个补的?
皇上的龙脚怎么就不能挪个地方踹呢……
“皇上!金吾卫上将军来了!”
“宣!”
德公公拖着破了皮儿的膝盖,麻溜的将折子收拾了,又将彩瓷的碎片打扫干净。要是平时,这等小事,是万万轮不到他来做的。
挥挥手,就立马就有小太监滚进来了解决了。
他这个老胳膊老腿儿的,也就是给皇上捶捶肩膀,端个茶递个水。
“德公公?”德公公什么时候做这些事情了?
“皇上今日火气有些大,大人注意些!”
“谢公公提醒!”
示意紧跟着的小厮敬上钱袋子,德公公虽然不会背叛皇上提供些什么重要的信心,但在这些小事上,提点两句还是没有问题的。
德公公摆了摆手,离开了……
小厮看了眼上将军,又将钱袋子收了回来,自觉的站在御书房门外等着。
“参见皇上!”
身上的盔甲随着他一举一动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给朕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微臣无能,还没有查出谣言起于何处。”
“无能,无能!”
“那谁有能?他北宫辰吗?”
“离了他北宫辰,你们这一群饭桶就要瘫痪吗!”
偌大一个朝廷,平日里上朝时吵得不可开交,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结果呢?
那人一不在,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丢下一句微臣无能!
末了,空气都凝滞了,上方的人才阴沉着嗓音开了口,
“他在哪儿?”
“你若还不知道,就辞了这金吾卫上将军一职,回家颐养天年吧!”
他才三十岁,颐养天年……
“回皇上,王爷去追郡主了!”
“追郡主?怎么回事?”
“听闻,郡主得知王爷与和亲公主大婚,一时间难以接受。连郡主府都没回,直接掉头离开了皇城!”
“王爷得知消息,当场就吐血昏迷了。”
“一醒来,不顾旁人劝阻,执意要骑马去追郡主,最后,做了马车离开……”
刚刚还怒火四射的皇上,此刻却诡异的平息了下来。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这个“幼弟”了。
能骑马,是绝对不会做马车的。
既然妥协了,坐了马车,那就是身体真的出了问题。
至于萧渔,他到没有想到这个他亲封的便宜郡主,在北宫辰那里,竟然占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可惜,王妃之位,已经有主了,不知道,他的摄政王,准备怎么哄回来那位的心思?
这么一想,这谣言,他也没那个精力传播了。
其实一冷静下来,皇帝就知道,刚刚那股子怒气,分明是无源之火。
不过是嫉妒罢了……
不过下个江南的时间,朝堂上,就如没了主心骨一般,散作一盘。
英雄有了美人香,某些地方也就放心了一块儿。
“既然摄政王不在,那上将军,就着手查这件事吧!”
“朕,给你三天的期限,三天后,再无结果,你就回家种田去!”
“是,微臣领旨!”
三天,偌大的皇城,谣言如同沙尘一般,风一吹就四散了,要找源头谈何容易!
更别说,不少地方受灾严重……
“皇上!”
“皇城和谷和县一带的灾情,该作何处理?”
这话,本不该他来问,只是,作为金吾卫,保护皇城的安危,是他们每个金吾卫应尽的责任。
“已经有人下去安排了!”
“敢问皇上,派的哪位大臣?”
“爱卿不觉得管得自己有些多了吗?”
“微臣妄论了!”
刚刚喘了口气的上将军立马又跪了下去,膝盖磕上御书房的那硬实的土地时,上将军膝盖一麻。
也不知道这块儿地,收了多少人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