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人被安排站在班级左下角的位置，晓雯、冯凝、三三、玖雨四个人，她们都换上了白色的宽松练功服，阿尔芙则是以监护人的名义站在一旁参观。

本来有学生来上第一节课，她的家长在旁边看着是很正常的，但由于阿尔芙欧洲人的外表吸引了很多注意。大多数学生都没在现实中看见过外国人，导致他们训练都心不在焉的，一个二个都偏着脑袋，要么就是转动目光，就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想多看一眼。

教练只好大声呵斥：

“不要看旁边，将注意力放在训练上！”

整个练功房里都回响着苏教练那雄厚的声音，没想到他看起来不太壮，却还能发出这么有穿透力的嗓音，应该是属于没有肥肉但身体很结实的那种。

大家一听到苏教练的声音立刻把头转回来，只有眼睛偷瞄的学生也目视前方，看来教练在他们心中还是很有威严的。

教练开始让大家做准备运动，就像上体育课的前十分钟做的事情一样。

不过晓雯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在做准备运动的过程中苏教练经常会偷偷地瞟一眼阿尔芙的方向。比如左右转体和侧压的时候，只要有机会让身体偏向左边，他就一定会让视线在那个方向停留一到两秒钟。

虽然他表现得很像是顺应准备运动让脑袋跟着身体转动，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每次视线瞄准的地方都没差别。

而且应该是和阿尔芙对上视线了，要不然脸颊不会瞬间就红起来。

按照普通人的标准来看阿尔芙的确就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女，还有欧洲血统，更为她自身的魅力加上不少分，会想让人多看几眼也是正常的。

只是能亲眼看见别人的这种反应，晓雯就觉得来这一趟真是太值了，回去之后可以当作调侃阿尔芙的素材。平时她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还从来没见过她害羞的样子。

不是有那种说法，平常面无表情的人激动起来比正常人更加激烈。

光是想一想阿尔芙惊讶脸红的模样，晓雯就觉得迫不及待。

“扎好马步！。”

苏教练命令大家扎马步，他自己则在最前面面对着同学们，做出示范。晓雯笑嘻嘻地，脑袋里盘算着要怎么捉弄阿尔芙比较好，身体则学着其他人的模样半蹲下去，双手平举在前方。

最初沉浸在新鲜感中，但渐渐地，她发觉双腿开始发酸，似乎承受不了上半身的重量，颤抖起来。

而双手也变得比一开始沉重，无法保持平举的姿势，不由自主地下垂。

没想到扎马步这么困难。

晓雯在心里叫苦。

这就像是上课捣乱被老师罚坐空气板凳一样，而且手还没有地方可以放。明明一点负重都没有，可就是撑不下去。

教练要求的时间是十分钟，时钟挂在她们背面的墙上，所以晓雯看不见究竟过去多长时间，当然靠大脑她也是记不住的，只觉得像是过去一个世纪那么久，在心里无数次地抱怨着“怎么还不结束”。

应该不止是自己一个人这么难受，别人的情况也差不多吧。

抱着这种想法，晓雯转头看向其他人。她的位置在队伍最左边，从左到右依次是冯凝、三三和玖雨。苏瑾不在这一排，因为是以前入学的学生，所以她的位置早就被固定定在前面第一排。

这么一眼望过去，晓雯发现这几个人都不同程度地表现出吃力的模样。

挨晓雯最近的冯凝是做得比较好的一个，不过这个比较好也只是相对而言，可以明显看出她的手臂和双腿都在颤抖。手指虽然还按照教练的要求弯得有模有样，但她板着脸，露出平时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在硬撑

另外两个就更不用说了，三三是从来都不喜欢运动的人，而玖雨是隔了两年时间没有运动过，她们也是沾到现在就浑身发抖，手臂下垂的幅度比晓雯的还要明显。至于表情嘛，她们好像已经放弃硬撑，直接苦着一张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相比较起来，还是年龄比她们小上两三岁的那些孩子做的更好。看他们一个个都挺直背脊的样子，耐性是已经锻炼出来了的。

虽然被比自己小的人比下去很丢人吧，但一想到还有三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作伴，晓雯心里也轻松一点，好像也没有那么累了，结果不自觉地笑起来。

“不要去看别人，把自己的姿势摆好！”

突然冒出的声音把晓雯吓得一激灵，一把木尺打在手臂上，不是很疼，但威慑力很大。

晓雯转头回来，正好和年轻的李教练对上眼。对方一双小眼睛里透露着怒气，晓雯心里畏缩地打起鼓来。

“手抬高。”

尺子从下面敲打着手臂，晓雯只好听对方的话把手抬到最开始的位置。光是这么一个小动作仿佛瞬间给手臂加了千金重的负担。

李教练点点头走过去，对这一排的人都做了差不多的事。晓雯听见他带着怒气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响起，心里对这家伙的印象是坏到了极点。刚进门那会只是没有好感，现在是直接到了厌恶的程度。

趁着他背对着自己教训别人的时候，晓雯飞快地用手指拉下眼皮向他做个鬼脸。可回头的时候正好和在最前面示范扎马步的苏教练对上眼。

完了，被看见了。

苏教练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晓雯却觉得羞耻感爆棚，只好低下头，默默地等着时限。

几分钟之后教练宣布时间到，晓雯直接呻吟一声瘫倒坐在地上，差一点就要仰面倒下去，好在最后关头想起自己是在教室里面，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得太丢人，所以就坐着休息了。

但疲劳是真实存在的。

与过分运动耗光体力的情况不同，不需要大口喘气来补充氧气，呼吸时胸口也不会痛。但却有种全身乏力的感觉，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疼，知觉也麻木，好像完全失去对它们的控制似的。

“喂，你在干什么，站起来，训练还没结束。”

李教练走到晓雯身边，用尺子拍着她的后背催促她站起来，她真是恨死这人了。

“都站了十分钟了，休息一下吧。”

“训练五十分钟才会休息一次，快起来，马上要训练下一个项目。”

“还有下一个项目！可是好累......”

“多吃点苦，多学点东西。第一次很难，习惯就好了。你是交了钱来学习的，要至少要对得起交的学费吧。”

不吹不黑，这是晓雯平生最讨厌的的一句话。

什么交了学费就要多吃苦多学东西！简直就是花钱买罪受，这种亏本生意为什么会有人做啊！他们是不是忘了花钱的就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这个道理。

于是她两手往后一撑，很颓废地把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上面，说出了大多数学生都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学费当我送你们的，我现在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