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终于知道看清自己的想法了，这也证明我并没有感觉错，我们俩是一样的，你、我和敏儿都是一样的，只是之前的你还没有察觉到真意而已。”

冯凝抬起头来看她，她躲在一片树荫下，正好避免了和黄昏的直接接触，脸上并没有胜利者的笑容。

冯凝此刻的脸却热得不行，的确是察觉到了自己对晓雯以后可能会找到另一半这件事的抵触，不过她也还没有完全确定自己要不要在那个人出现之前取代他的位置。

毫无疑问冯凝不希望和晓雯断掉现在的关系，但她也觉得维持现在的状态就很好，并没有要越雷池一步的想法。如果能当一辈子好闺蜜直到两人去世，那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只是，为什么看到那个画面就会焦虑，为什么会想到她将要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就会那么难受？

是因为知道那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因为终究会有人在晓雯的生活中扮演比自己更加重要的角色？

两人之间到底能容忍其他人到什么程度？

这不是个简单的问题，没法在现场给出答案。也许此时此刻的情绪波动，只是在瑶的诱导下想到了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情所以才会觉得不知所措而已。

过一段时间之后再看看能不能冷静下来面对这个问题吧。

冯凝站起来，并捡起长剑收回腰间，不过没有把战斗服也收回去，她觉得需要这身盔甲提供的安全感，不只是在战斗方面。

“你不能单凭两个人相处比较好就认定她们关系不平常，不是所有人都和你跟敏儿一样。”

冯凝倔强地和瑶对视，要在气势上找到自己的优势，然而瑶没有受到影响。

“可如果你对她将来要组建没有你的家庭感到不安的话，多半就是。而且这种不安不是对她获得比你更幸福的生活的嫉妒的话，那你就是在嫉妒自己无法成为她身边的那个人。”

“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

“我和敏儿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敏儿的兄长一直对我示好，敏儿也无法确定隐藏在她心中的感情，而之后，若不是他们非要让我嫁给他，我也不会被逼到真的下决心自杀。”

这段故事冯凝倒是不知道。

“他们是敏儿的父母？”

“嗯，想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我爹娘已死于非命，只有寄宿在敏儿家里才能得到庇护，他们愿意收留我已经是大恩大德，碰巧敏儿的兄长又喜欢我，本来是个能活下去又可以成家的好机会。但敏儿和我都是不会同意的，可这种事即使怎么闹也不会有结果，我无法报答他们的恩情，也不能继续将敏儿拖累下去，让她和家里闹翻，只好尽早结束我的生命，希望她们能过上自己的生活。”

冯凝回忆起最后看见敏儿在家主面前下跪哭泣的模样，还有那个男人忍痛离开的背影，那一定就是瑶现在说的故事。

既然无法报答恩情，又怎么能厚着脸皮在别人家继续住下去，可离开那里就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活下去更是困难。最终被压力压垮，瑶选择这条河来结束她的生命。

冯凝越来越可怜这个女孩，把刚才困扰着自己的问题抛到脑后，一门心思地想帮她。

“告诉我敏儿在哪吧，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

*****

从瑶口中得知敏儿最有可能还在她家曾经在的地方，于是在瑶的带领下，冯凝开始往山坡上爬。

从河边走上山坡有一条小路，杂草丛生，到腰那么高，冯凝要一边走一边把草拨开。瑶就在她身边稍前一点，没有像故事中的幽灵那样飘在空中，也是靠双脚踩在地上前进，不过杂草一点也没对她造成阻碍。

一边走，冯凝一边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我很疑惑，以前你只能在我睡觉的时候给我看你的过去，为什么这次我还清醒的时候就可以。”

“你在睡觉的时候意识是最薄弱的，我才能有机会入侵到你的大脑中把信息传递给你，我的力量本来是没有强到可以在人清醒的时候改变你的意识的。但是今天我突然发现力量比以往强了一点，或者说找到一个突破口，让我可以直接进入你的大脑。也是同样的原因让我能以这个姿态出现在你面前，否则的话，你应该是和其他普通人一样不会在现实世界中看见我的，我们只能在梦中相见。”

“具体是在什么时候让你觉得可以这么做的？”

“在那怪物爆炸的时候。”

“果然，一定是那场爆炸让周围的魔法能量变得不稳定，你才有机会闯入进来，只能说你时机抓得真是不错。”

“我很着急，想快一点把我要传达的事情告诉你，所以一直都看着你。”

“一直......”

私生活被偷窥的感觉让冯凝有点不太舒服，不过瑶没想起来要道歉，她此刻被吊起好奇心占了上风。

“没错，所以我也有疑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平时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女孩，有时候就刷一下地变身，还能在天上飞。还有，那些吓人的怪物是什么？为什么要去打它们？次元裂缝又是什么东西。那个女人能变成小小的一块，她是妖怪吗？还是说也是幽灵？”

瑶好奇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开朗一些，这就是普通人见识到魔法少女的战斗时会产生的反应啊。

不，说瑶是普通人似乎有点奇怪。

她已经不是人，确切地说，是个对魔法少女的存在一无所知的幽灵。她和冯凝所接触的事情都是这个世界的超自然现象，只是在此之前互不干扰，对彼此都没有了解而已。

“简单地说，我们在拯救世界。”冯凝直截了当说出总结语“那些怪物是打算入侵并破坏这个世界的敌人，次元裂缝是它们聚集的地方，我们的任务就是在它们快要通过次元裂缝来到这边的时候把它们解决掉。阿尔芙算是个幽灵吧，也是我们的领头人，有她在我们才能准确地找到次元裂缝。”

“这就像是在打仗一样？”

“没错，打仗。”

“目的是为了保卫家园？”

“对。”

冯凝回答简明扼要，她想要快一点结束这个话题，毕竟还没习惯向其他人讲述这种奇葩遭遇，虽说对方也不是正常人。

“那你们是英雄，是为了保护我们而战斗的英雄！”

她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

令人难以置信。

而第一次被别人这么说，冯凝有点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有想过会从被保护的人那里听到称赞话语。

不过幽灵算是被保护的人吗？

这个问题一闪而过，并不重要。

只是当她看到瑶脸上的好奇变为崇拜时心里居然有股莫名的满足感，只有一点点。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想我们这群人里应该没人觉得自己是英雄。”

可能晓雯会那么想，但多半也是抱着玩乐的心情。

“和怪物战斗很危险吧，你们就不害怕吗？”

“我们有战斗服保护，一般来说不会受伤。”也许是那股莫名的满足感带来的自豪，冯凝故意把事情往轻松了说，“也碰到过很强大的敌人，但至少目前为止还一次都没有输过。大家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害怕，不过一直都相信自己能赢。”

瑶眼中的光芒变得更加闪耀，她实际上臂冯凝大很多岁，可还是像个少女看着自己的偶像一样把更加崇拜的目光放在冯凝身上。

冯凝撇过头去不看她，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似乎说得有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