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雯突然打来的电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冯凝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快速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冯凝......”
电话那边传来犹如将死之人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的声音。
“晓雯，你怎么了？”
“饿......”
“啊？什么，你说大点声，我听不清楚。”
“早餐......我的早餐呢？”
“早餐？你该不会现在还没起床吧！”冯凝看了下手机然后又把脸贴上去“都下午两点了，你难道一直在床上躺着？”
“因为你没来叫我，跑哪去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今天有事要出来，让你自己起床去买早餐吃的吗，你定的闹钟呢？”
一说出这句话冯凝就觉得自己蠢，晓雯根本就不是会被闹钟叫醒的人。
“有这回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手指挠在头皮上的声音，她很困惑地在挠头，想要努力回想起来，不过很明显是徒劳。
“有说过吗？抱歉，我忘记了。”
“所以你是一觉睡到现在被饿醒的对吧。”
“其实醒了一会了，迷迷蒙蒙的，一边睡一边等，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会拿早餐过来，结果一看时间就已经过中午了。”
“唉。”冯凝常呼一口气，没想到晓雯这么依赖自己，无奈之余居然还有些开心。“那你打算去吃点什么？家里冰箱还有存粮吧。”
“不想起来，我动不了……你现在在哪？”
“我在市中心。”
“回来救我……”
“但是……”冯凝看看手上的游戏盒再看看琴美。“就算是现在赶回去也要半个小时，你先起来随便吃点，等我到学校再给你带吃的过去。”
“好。”
挂断电话，冯凝对琴美露出抱歉的表情。
“要回去吗？”
“啊，我昨天跟她说过让她自己起床的，居然忘了，还一直等着我给她送吃的过去。”
琴美咬咬嘴唇。
“你是不是太娇惯她了，有点不太正常。”
“没办法，她就是没了我不行嘛。”
冯凝几乎是自嘲式地说，琴美对这两人也只能做出无限的退步。
“好吧，那你想好要买哪一个了吗？”
冯凝犹豫不决，手上拿的游戏保守安全，但琴美手中的却是更想要的。现在是决断的时候，如何在段时间内做出决定，是鼓足勇气去选择想要的，还是退而求其次。晓雯还在等着，不能拖太多时间，在她需要自己的时候就想立刻到她身边去，这才是此时此刻的头等大事。
所以最终的结果是。
“不买了，先回去！”
*****
大约四十分钟之后，冯凝站在出租屋门外，手里还拿着一堆给晓雯买来做午餐的东西。
她已经算是火速赶回来，快步走出商场大门正好碰上一辆正要驶离的公交车，于是快跑追上去，在车上就想好要买什么东西给晓雯，下车后立刻奔去店里。一想到自己在外面的每一分每一秒晓雯都在饿肚子，冯凝就非常有干劲，哪怕一秒也好，都希望尽快赶到晓雯身边。
当她终于把钥匙插进锁孔打开门，晓雯早就等在门后头，一走进去她就扑上来。
“冯凝！你终于来了，饿死我了！”
晓雯真像见了救命恩人一样紧紧抱住冯凝身体，双手抓在后背上。
“你还没吃东西吗？”
“吃了，但是冰箱的存粮没有了，只剩下一包泡面，完全不够啊。”
“还好我接到电话马上就赶回来，这是给你买的炒饭、蛋糕还有红茶。”
“哇，这么多东西，冯凝你真贴心！”
晓雯拿上吃的就往屋子里面跑，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开始吃炒饭。
冯凝带上门，坐到她对面，晓雯大勺大勺地往嘴里面送，突然打一个嗝，赶紧扭开冰红茶喝。
“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冯凝被晓雯的吃相逗笑“你这个人，就怕你忘记所以才只提前一天说，你倒是好，前一天说的话过一晚上就忘。”
“是因为习惯了嘛，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在想离你来叫我还有多长时间啊，应该马上就到了吧。脑袋还没清醒不能思考的时候这个想法就冒出来了，根本就想不到其它的事情。”
“你啊，就像没了我就活不下去似的。”
“对啊，没了你就活不下去。”
这话多像表白啊，如果是在合适的场合，两人的感情都到达一个巅峰的时候说出来，一定会甜蜜得让人觉得飞上天空。不过即使现在这样苍白的场面也说得冯凝心里暖洋洋的，像是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
冯凝知道晓雯没有那个意思，她只是顺着爱玩闹的性格在说好话而已。
但下一次就是由自己来说了，一定要将心情全部传达出去让她明白。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跑去市中心干嘛。”
“只是去买点东西而已。”
“居然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什么东西不能在学校门口买？”
“就是这里买不到才要去啊，不过不是一个人，和琴美一起去的。”
“啊！”晓雯差点把饭喷出来。“居然是和琴美两人的约会吗？”
“不是约会，你在想什么！”
“好狡猾，也带上我啊，我也想和你们去逛街啊。”
“好好好，下次一起去。”
“说好了。”
“恩，说好了。”
做下这个约定，冯凝明白秘密地给晓雯买生日礼物的计划差不多等于泡汤了。
*****
几乎是在冯凝打开出租屋门的同一时间，琴美打开自己的寝室门，三个女孩坐在周玲的桌子前挤成一团，看见琴美回来都围上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要到傍晚才回来。”
“嗯，因为突然发现没什么可逛的，就比预料得早一点回来。”
“就是，和那个人一起去逛街还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吃饭有意思，我们绝对不会让你感到无聊！”
周玲的气势把琴美的情绪从谷底一点一点往上拉。
“那我就期待着了，你们挑选的是哪家店，可以先让我看看吗？”
“本来是想选石锅鱼的，不过就在要预定位置的时候突然发现其他店也很不错，正在讨论哪一家更好。”
“让我看看备选项有哪些。”
周玲把手机给琴美，她们正在用一个app查找学校周边美食，各家店从上到下按照人气依次排列着，不过很多家店的人气都是处在持平的水准，所以才难以选择。
“我们本来选的是这一家。”
周玲挤到琴美身边，手指在屏幕上滑到顶端，石锅鱼的照片色彩鲜艳，汤汁浓厚，光是看到就让人留口水。
“是一家评价很高的店。”
“没错，所以一开始才决定是它，不过下面这家过桥米线也很好吃的样子。”
周玲手指滑下去，画面停在另一家店面，曾雪接着说：
“这家店我以前去过，过桥米线是大碗的那种，一碗就可以好几个人一起吃，分量足而且味道好吃，在那之前我还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过桥米线。”
“我推荐的是这家海鲜大排档，上个月和爸妈去吃过，那味道至今忘不了。”
雨琦赶紧插入进来。
“就是这样。”周玲耸耸肩，“那两人都是经验之谈，还说得有理有据，我们就选不了了。”
琴美仔细观察这几家店的情况，发现的确都是评价很高的店，评论里清一色的好评。审视之后，她把手机还给周玲。
“既然都是好吃的东西就都尝一遍吧，我们也不是就只有这一次出去聚餐的机会，日子还长着呢。”
“对啊，咱们四个人可以慢慢地把学校门口的美食都吃个遍，反正还有一年时间，足够了！”
从这一刻起，这四人心中就催生了吃遍学校门口的远大目标。
“那今天先去哪？”
“按顺序来？”
“那先是石锅鱼，然后就到过桥米线。”
“为什么不先是我的海鲜大排档。”
“因为过桥米线排在上面，海鲜大排档在下面。”
“人气是一样的，这个排名没有意义啊！”
“可是大排档更适合晚饭的时候吃，过桥米线才适合午饭，所以中午是米线，晚上是大排档，这种安排没问题吧。”
雨琦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
“好吧，那么就中午米线，晚上大排档，就只有一天时间，晚点就晚点吧。”
“你们打算这两天就吃完三家店吗？”
“不行吗？”
面对三人的反问琴美愣了一下。
不行，为什么呢？
想不到答案，为什么不行。
“行吧，只要你们喜欢。”
“那现在就订个位置。”
“三家店一起订吧！”
明明只要一个人操作，但三个女孩都盯着手机屏幕忙活不停，她们三人身上的活力好似一道光芒，照在琴美身上。
和冯凝分开的时候琴美觉得心里仿佛被挖空了一样，空落落地感觉一直跟随她穿过马路走进校门，直到上楼梯打开门进入寝室，整个过程犹如没有自主意识的行尸走肉，只是在靠本能前进。
然而此时此刻，三人的光芒却穿透身体进入心中，把那块缺少的东西填满。
这种充实感，让琴美觉得自己又成为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