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看着老头子眉飞凤舞的神态,就像看见班主任领着班上第一名的学生,到处夸奖一样。
老头子说,季岩小时候很聪明机灵,长得亦是眉清目秀,颇有学子书生意气的风姿。奈何,这个臭小子,聪明脑袋没有用在正事儿上,学业虽是出众,却也经常出去惹事,与人打架斗殴乃家常便饭,老师们对他是爱恨交加,头疼的不得了。
老头子说,他的许多得意的门生,不如季岩聪明的人,那些人如今或多或少的,已经有了身份地位,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而季岩,当初人人都期盼中举的一个学生,却是大失所望。
当所有的学子,寒窗苦读十八载,就为了一鸣惊人的时候,季岩却是因为一些事情,打死了一个人,被关进牢狱之中,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关了三年,待再出了牢狱后,天已经不是以前的天了,季岩亦不是青葱稚嫩的少年……
老头子说到季岩的高开低走的人生,颇为感慨,眼睛里甚至还泛着泪花:“当初,他若能一门心思的扎进学业里,没有进牢里,现在,他哪里是这样。”
季岩打死了一个人……
“老师,他没有进官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天天待在官场之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人与人之间,压根没有什么信念可言。
“是阿,他的这一点也最是像我,一辈子活在阴谋诡计里,还不如当一个山野村夫,来的自由自在。”老头子抹掉眼泪,望着童谣:“我知道,你们童家在泰州,是个门面风光的家族。你为何甘心,嫁给一个一穷二白,不思上进的臭小子呢?”
一穷二白,不思上进?
童谣扯了扯嘴角,老师也太不给面子了,季岩哪里有说的那么差:“当初,就是一股脑儿的,想离开童家那个地方,压根就没想别的。”
“你不后悔吗?”
她摇摇头,目光坚定无比:“我很庆幸,当初做了那一个选择,不然,我就遇不到他了。”
老头子看着童谣的模样,不禁笑了笑,笑到肚子痛,咳了几声:“你们俩啊,真是般配极了。一辈子就这么一件大事儿,两个都不上心,都靠赌,老天爷,也还真让你们赌中了。”
“你们说什么呢?说的这么开心?”季岩提着吃的,推门而入,童谣抿唇淡笑:“老师在说你的事儿呢,说你是个坏学生,气坏老师的身子。”
老头子特别配合的,板起一张脸:“就是就是。我让我们童谣,待我好好的管教管教你这个臭小子!”
“我就不在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你们还沆瀣一气了。”季岩笑着坐下来,菜也已经上了,师徒三个人,大概吃了两个多小时的饭,边聊边吃,童谣吃的不多,老头子虽然牙口不好,胃口却是倍儿棒,季岩陪着老人家喝酒吃饭,童谣在一旁附和,又或是布置饭后甜品,这一顿饭,吃的甚是愉快。
老头子家住的比较偏远,吃完饭,季岩就吩咐轿撵,把他送回去。
夫妻两,借着日落西山,缓缓归家。
一回到家,童谣整个人跟散架了似的,疲惫感和手上的疼痛感全部涌上来,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一进门就扑进床,什么形象淑女都不要了。
她躺在床上,望着来回走动的季岩,幽幽道:“季岩,回家的感觉真好。”
季岩坐到床边,“累了吧,累了就睡会儿,我做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