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
男人站在童谣的跟前,怔怔定住身体,胸口不停起伏,呼吸不稳,应该是匆匆跑来的模样。
童谣听到声音,有些难以置信,愣愣抬头,瞥见男人背着白光,看不清脸上的面容,她着急,可是怎么眨眼都看不清,身体又累动不了,没法搞清楚来人是谁,只是觉得哽咽,两行清泪很不争气缓缓流下。
“童谣,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嗯?”
一双强健有力的手,环住她的腰,一把抱了起来,童谣又一次听见男人的声音,笃定了心中的想法,搂住他的脖子,埋进他的颈项之中,放下所有的坚持和防备。
这几天一直控制住的疲惫一瞬间击垮了她。
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季岩,你……”
“我怎么了?”
“真的是你吗?我不会又是在做梦吧?”
“做什么梦,大白天的。”
季岩掐了掐童谣的腰,真实的触感刺激童谣那敏感的神经,童谣激动无以复加:
“季岩……我还以为你没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傻瓜,我好好的,怎么会没了呢?我现在不是完完整整地站在你面前,能说能笑,能蹦能跳吗?”
季岩微微侧头,看着童谣将信将疑的模样。
童谣缩进他的怀里,一边心疼他抱着自己,一边又放纵地赖在他怀里,一点儿都不想动弹。
她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不争气地哽咽起来。
“季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来到这儿好几天了,怎么都见不到你的人影,我都快崩溃了。”
“吓到了?”
“快吓死了。”
“笨蛋。”
季岩紧紧搂着童谣,怕不小心伤到她。他站着,看了看周围,找到个人员比较少,没那么拥挤,但是又相对安全的地方,将童谣放到地上坐着。
童谣见他要走,紧紧拽着他的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不能走,你不能抛下我不管。”
季岩无奈,转过身,安慰童谣笑道:
“我这几天一直待在这里,给病人做手术,没有出过来,所以你看不见我。”
“那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童谣眨眨眼。
“刚才,你被那个人刁难,她叫你名字叫的那么大声,我要是听不见,那是不是太不称职了?”
童谣眸色暗了暗,心里有些愧疚:“她也不是刁难我,确实是我有错在先,弄伤了她的孩子。做母亲的,哪里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季岩瞥见童谣歉疚的神情,又看了看她的脸色,他伸出只手,附在童谣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
童谣拉开他手,“我没发烧,好着呢。”
“那你脸色怎么那么白?”季岩眼神凌厉,“你是不是忙着救治患者,自己都没有吃东西,一直在照顾人了?”
“没有,我有吃东西。我早上吃了点粥和一个鸡蛋,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喝了点粥后剥开鸡蛋,闻到那股味儿就是想吐。”
“那就还是没有吃东西了?”季岩冷色。
童谣不满:“我吃了,没有吃进去而已,食欲不振,你总不能把东西强行塞进我的嘴里吧?”
“这样要是能逼你吃点东西,也不是不可以。”
“你,你敢。”
季岩见童谣的脸红了红,斗志昂扬的,他的手掌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沉道:“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不许跑,听见没有!!!!”
“我知道了,知道了,那么凶干嘛!我又不是你的病人!”
童谣心满意足的看着季岩从她的眼里消失,又百无聊赖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不停地捕捉与他相似的背影,直到他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才稍稍地安心。
“我去给你弄了点面包和开水,你先吃点,不管吃不吃的下,都得吃点,再不能饿着了。”
季岩坐到一旁,撕开面包包装,递给童谣。
童谣接过,看他一眼,几天不见,他脸都瘦的轮廓分明了,这里这么缺医生,他又那么好人。
童谣撕开一半,递到季岩的手里,“我吃不完,你给我解决了吧,不能浪费,我昨天肚子不舒服,就吐了点东西,那些大妈大婶儿的,就说了城里人,不懂得粒粒皆辛苦,所以,你得帮我吃了,不能浪费。”
季岩对童谣的想法一目了然,知道她是心疼自己,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吃了几口。
“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那边,不要往这里跑吗?你怎么混进来的?”
季岩想不通,望着吃东西的童谣。
童谣眸光暗了暗,掩去不安,抬头微微一笑。
“我想你了呗,而且,这里算是我的家乡,这里出了地震,又缺人手,加上我之前有这方面的经验,就过来帮忙了。我也不全是冲着你来的,你别想太多,我不是冲着你来的。”
季岩捏捏她的脸颊,宠溺地笑了笑,“牙尖嘴利。”
童谣吐吐舌头,反驳:“我这么牙尖嘴利,还不是你给惯的,所以,你也是原罪之一,不能全部都怪我。”
“噢,怪我啊?”
“对啊,怪你。”
季岩注视童谣俏皮的神情,没再反驳,而是深情的望着,几天不见,她好像脸圆了一点,脸上有肉了,眉宇之间比往昔少了二八少女的灵动,反而多出了一种知性文静的美感。
一时间的沉默,反倒让童谣不知所措起来,
她摸摸自己的脸,羞赧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季岩唇齿半开,晦涩难懂:“我就看看。”
童谣被他盯着,发窘,低下头,阴影盖过脸蛋:“都老夫老妻了,还看不够,这么天天看着,你也不嫌弃腻么?”
都老夫老妻了?
她还是那么害羞,不敢直视他的感情吗?
这样算什么老夫老妻?
明明是新婚燕尔才对。
季岩无语摇摇头,仰笑,“我不嫌弃,哪怕是一辈子,上上下下八辈子,我都不嫌弃你,怕就怕你嫌弃我。”
“你这么好,我哪敢嫌弃你啊。我要是嫌弃你,其他女人分分钟就把你给抢走了。我傻啊我,我才不嫌弃你,我要一辈子赖着你。”
童谣搂住季岩的手,将脑袋搁到他的肩膀上,整个人依偎着他,尽管看着眼前忙碌奔走的人来人往,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一眼便是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