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厉声嘶吼，彻底掩盖了白笙的无力吼叫……
“不要啊！”
白笙惊恐睁大双眼，身体弹了一下，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脸颊两边冒着冷汗。
童谣惊诧，看着白笙大梦初醒的模样，“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儿吧？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笙转了转眼珠子，听见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瞥见眼前模糊的女人身影，虚弱道：“童谣，怎么会是你？”
童谣靠在一旁，冷冷笑道：“我刚才看见你一个人在外边晃晃悠悠，摇摇欲坠的样子，我不太放心，就让人把你扶进来，避避外头的暴风雪。”
白笙眨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暴风雪算什么？我不怕暴风雪的，我遇到比这更加恐怖的事情，多了去了，这不算什么。”
白笙赤着脚下地。
童谣制止不了她，确实，她白笙面对的，经历的事情，要比她童谣要多的多。
她白笙应该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
童谣看着她，“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
白笙抬眼，叹了一声儿，露出凄凄的苦笑：“大概我自己也不知道。”
“白笙。”童谣幽幽望向她，“人死了以后，会去哪儿？”
人死了以后，会去哪儿？
白笙转过身子，好笑地看着童谣：“好好的，你问我这个问题做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先做好准备。我听说，有些人死了，是要下地狱的，因为生前做的罪孽太多，而有的人死了以后是要去天堂的，因为生前是个烂好人，我不知道人间的这些传闻，对不对？你要是知道的话，可以说给我听吗？”
她想知道，她以后会去哪里。
白笙冷哼一声，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随便一眼，就能看出所有人的一生。
“你觉得，你死了以后去天堂和去地狱有什么差别吗？”
死了以后，去天堂和去地狱有什么差别？
童谣自己愣了愣。
是啊。
人死了，都是要忘却这一生所经历的事情，都是要喝过孟婆汤以后，把这一生的经历都忘得干干净净以后，才会完成真真正正的死亡。
她那时，已经喝过孟婆汤，待在天堂和待在地狱，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
“白笙，真的一点转机都没有吗？”童谣在心里压抑了很久，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已经知道了答案的问题。
白笙异常的坚决。“没有。”
童谣握住手，额头爆出青筋：“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哪怕我要我自己的命，还是保不住是吗？”
“童谣，你要知道，你的命并不值钱。”白笙冷冷说了一句，就彻底打住了童谣接下来所有发自内心的话。
童谣看着白笙漫无目的地走着，好几次，都快要撞上了墙壁，碰了一下又给弹了回来。
白笙，她究竟怎么了？
童谣坐在原地，想了一阵子，想不明白，只好作罢。
白笙扶着墙，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慢慢走出了商场的大门。
在商场所有人的视线里，一个衣衫单薄的女人，静静伫立在白花花的暴风雪里，两眼空洞无神，看着白雪皑皑的天与地。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样一副美景里，却没有人能够体会白笙的痛苦和无奈。
白笙站在原地，脚底凉凉的，她知道那是寒冰。
只是，眼前漫天飞雪的美景，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周围的人惊呼，“啊，这些雪花好美啊，雪花好美啊。”
“你不冷的啊，傻瓜，这么冷的天气，赶紧回去，我们进屋子里待着，在里边也一样可以看见这样的景色啊。”
男孩儿拢紧女生的衣服，看着她通红的鼻子，宠溺一笑。
“不要嘛，我就要在这里看雪，只有身临其境了，你才能够感受这样的景色，不是吗？平时，你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色吗？”
女生赌气摇摇头，不舍的望向天空，雪花慢慢飘落下来，就跟电影里的一样，她觉得自己仿佛就置身于童话世界里一样。
男孩儿无奈叹一口气，“唉，随你吧。”
“快来快来，你快给我拍一张照片，我要给我爸妈发照片，她们都还没有看见过雪花呢。”
男孩儿拿起单反，宠溺笑了笑：“好，都依你，行了没，这么冷的天气，都不知道冷的。”
女孩儿瞥见男生宠溺的笑容，忍不住扑上去，踮起脚尖，搂住男生的脖子，亲了上去。
男生怕她摔倒，便搂进她，冰天雪地，一男一女紧紧相拥。
白笙看着两个黑影，耳畔还呢喃着方才男生对女生说的那些情话。
白笙伸出手，接住了一些雪花，她低下头，眼睛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手底凉凉的，知道这是雪。
她无奈苦笑了一下，锥心的痛苦袭来，让她无法在短时间排解这种疼痛。
颤抖着手，捂住眼睛，失声哭道：“我……我的……眼睛啊……”
童谣在外头瞎晃悠了一下午，临近夕阳西下，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大老远瞥见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向她走来。
“你怎么才回来？”季岩脱下衣服，把它披在童谣的身上。
童谣感受着他黑色大衣上的余温，“你怎么知道我就要回来了？我记得我没有打电话给你，也没有随时跟你报备。你这怎么感觉，好像在我的身上装了gps一样。”
季岩搂着她，慢慢越过雪地：“因为想你，所以一分一秒都不舍的离开你。”
“可我不想你。”童谣傲娇一笑，缩进他厚实的臂弯。
“不想？”
“那我想你好了。”
季岩拉着童谣的手，两个人一起回到家里，一回家，家里的暖气袭来，童谣出了一身的汗。
即便是这样，也挡不住家里传出来的香味。
季母握着个铲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小童谣，你可终于回来啦？”
童谣眼前一亮，她以为她早点回来，还能帮得上忙的，怎么这么大下午就开始做晚饭了。
这也太早了吧？
“妈，你休息会儿吧，我可以帮忙做饭的。”
“唉，这有什么啊，妈喜欢做饭。”
季岩接过童谣手里的衣服，“妈，我早就说了，我待会儿一定会把您儿媳妇带回来的。”
季母白了季岩一眼，“得得得，你媳妇，你就是你媳妇心里的蛔虫，我和你爸都比不上成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