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章 未知任务
作者:燕晓飞      更新:2019-07-30 12:25      字数:2269

坎上客栈,在晨风中,卓然而立,如同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坚定而沉稳。

金老大神色疲惫,风尘仆仆地在客栈前下马。虽是清晨,伙计却很热情,早已向金老大打着招呼,“爷,赶路幸苦,您要住店罢,坐骑交给小的,您到那边登记就好。”

金老大笑着点点头,说:“我是你们的常客,规矩我了解。”而后快步走向当值的掌柜。

任何到过坎上客栈的人,都会被客栈的规矩所惊奇。不但掌柜每日不同,即便伙计也是如此。

今日当值的是一位瞧起来瘦高的中年人。脸上神色严峻,即便笑起来,也令人没有任何温暖亲近之意。

金老大已忍不住面带笑容劝慰道:“我说掌柜的,你还是别笑了,我瞧着难受?”

“好。准备怎样住?”掌柜的话干净利落。

“一品八号。”金老大也说得很爽快。

掌柜神色不变,只多瞧了一眼金老大,拿出一把钥匙,扔在柜台上,说:“廖八,替客人引路。”

“是。”人未见,声已到。

“爷,我在这。”一颗脑袋忽从一面墙后伸出。

金老大笑道:“你倒是省事。”

原来,廖八在客栈门口的右边坎下,他不想爬坡,站在路边墙的转角处等他。

待金老大走到身旁,才说:“爷,您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地?”

廖八陪笑说:“一个人住一品八号,有点太空旷,我在客栈干了好几年,还是头一次见。”

金老大瞧了廖八一眼,说:“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像其他人一样,要摆摆谱,坐坐轿,才配得上是不?”

“主要是那样才显得您与众不同。”廖八显然是很会说话的人。

“我现在岂不正是如此?哈哈!”

廖八先是惊愕,接着也哈哈笑道:“爷,您真高明。我服。房间到了。”

“好,先送一桌酒菜到房间来,要丰富点儿。”

“好。”廖八陪笑着退下。

金老大推开门,屋子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简直比自己家还像家。对于没有家的浪子,更是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真她娘的干净!”

金老大已忍不住自言自语地道。

“呵呵。”身后传来笑声。

廖八笑道:“房间每天扫三遍。桌上的茶随时都为客人温着。酒菜已点,稍后就送来,这是回单。”

金老大接过回单,一眼也未瞧,摸出一张银票与五两银子,递给廖八,说:“银票给掌柜,银子赏你的。一整天都不要来吵我,吃完一会儿我要睡觉休息。有需要我自会传你。”

廖八喜笑颜开地说:“明白,多谢爷。”

坎上客栈的规矩,都是等客人安顿好之后,才让引路的伙计,拿回单给客人。客人根据需要可将银子预先付给掌柜记账,另外,也让伙计可以获得一些打赏。至于打赏能拿多少,则各凭本事,所以坎上客栈的伙计不但热情周到,更能说会道。

待酒菜送来,关上门,喝了几杯酒之后,金老大才小心翼翼地从贴身衣兜取出冷如刀给他的那封信。

几日信不离身,已变得有些褶皱。不知为何,金老大忆起冷如刀给他信时的严肃神态,他忽然感觉有些紧张。

信很普通。拆开信,见到信的内容,金老大哭笑不得,只见信上写道:“等人,等信。”最下有一行小字,写着:“别忘记叮嘱的事。”

金老大当然不会忘记冷如刀交代的阅后即焚的叮嘱。他先将信移到灯边点燃,再将信放入旁边空碗里。心中却道:“等人,等谁也未说。等信,是什么信也未提。这算哪门子的任务?”

幸好冷如刀不在,否则必定会与他争论不休。郁闷中喝下一杯酒后,眼光扫过碗里信烧完后留下的灰烬,眸子渐渐开始发亮。

金老大小心翼翼地将碗轻轻地移到身旁,若拿着世上最宝贵之物,而后仔细端详碗里的灰烬。

原来灰烬上,呈现出两个模糊的小字:“白下。”

“白下?”金老大瞧了半晌,也未想透其中含义,只得作罢,倒了杯酒入空碗,与灰烬混合,倒入夜壶。

“管他娘的,先好好享受几日神仙般的生活再说。”想到此,心情又变好,开始疯狂吃喝。

他在吃喝,冷如刀却在忙碌,忙着翻看府台大人按照他要求收集的材料档案。档案堆在桌上,若小山般。

房间里除了他,还有府台大人作陪,随时等候回答冷如刀的疑问。府台大人久经官场,从冷如刀要求收集的材料档案,他已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如此雷厉风行,悄然隐蔽,显然是要处理重大事件。

是什么事件他心里已有大致方向,因为收集的全是如意赌坊与唐家的相关资料,只是真如他心中所想,那此事之大,涉及面之广,将前所未有,闻所未闻,必将惊世骇俗。

冷如刀忽然问道:“如意赌坊上交的税赋是否按照朝廷都已完整上交?”

府台大人说:“是,无一遗漏。在朝廷税赋与条例要求方面,他们做得都非常详尽,表现得也很配合。”

“很好。你且估算在泉州一年里如意赌坊上交的税赋是多少?”

府台大人正色道:“约一百八十万两。”

冷如刀眼神如电,盯着他冷声道:“反之,他们一年的收入至少一千五百万两。这仅是明账。”

府台大人心中一动,回道:“是。”

“暗账你我皆不知,只有如意赌坊里才有,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我将会瞧见他们的另一本账目。其它地方的账目最近几日也会陆续送来,按照明账估算,近二十个州,即是三亿两白银。”

冷如刀的话,已让府台大人的心震动不已。他以前并未深入去思考背后的意义。经冷如刀提醒,他已心中了然。

“冷大人的意思是,他们赚如此多的财富,却并未见到花费,是也不是?”

冷如刀点头,“这只是其一。”

“哦。”

“其二是如此多的银两,各州府的赋税上缴额度得以很轻易地完成。那其它银子呢?其中细节值得细细推敲,这也是我此趟离京的真正目的。”

府台大人终于知道他此行的大格局,不禁苦笑说:“原来如此,本官也在其中一州,就先从我开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