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刘公公回京之后,偶尔与五公主闲聊起江湖见闻,谈及京城盗窃案以及“在人间”的事,她一听之下大为惊奇,便立即奏请父皇,请求代替刘公公出京执行任务。
五公主的性格虽刁蛮任性,但极其聪慧,深得父皇宠爱。且她武功身手本不弱,此趟差事又仅是送信传旨,再加上刘公公在一旁美言,天子哪有不答应之理。
得到父皇应允,五公主当即设宴款待刘公公,将泉州的所有事打探得一清二楚,还特地立即派人沿途广布眼线,以获得泉州的最新消息。
在五公主的糖衣炮弹攻势下,刘公公知无不言,故而姬容的身份,刘公公与大姐的交情,她也知之甚详。身为女子,五公主以为自已算是最特立独行的人,想不到有比她更大胆妄为的“奇女子”。
但后来获知消息却让她更为吃惊,瞧不上任何男人的幻姬姬容竟主动献身于一男子,她早已迫不及待地想去瞧瞧对方有何奇特之处。若不是必须按照接头的约定,五公主早已单枪匹马赶赴泉州。
翌日,天刚微亮,一行人立即出发。金老大遵从五公主吩咐,晚了半个时辰才离开坎上客栈,临走时,故意抱怨说:“依我看,坎上客栈得立个先来后到的规矩,岂能让客人受仗势欺人的罪?”说完满面怒容地骑马离去。
廖八待金老大走远后才说:“掌柜的,金老爷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你以为如何?”
掌柜的叹息一声,说:“这就是为何你做小二,我当值掌柜的原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的来头你也不知,岂能插手?只怕几天之内,客栈被人拆得干干净净。”
廖八眼珠一动,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嘿,你小子还不去干活!”
“我去,马上去!”说着廖八嬉笑地走开了。
金老大追上五公主时,她正在路边休息,显然是故意等他。
“来得正好,我与你商量一事。”
“五…”
“叫我五姑奶奶。”五公主立即打断金老大的话。
“是,五姑奶奶,您请说。”金老大立即翻身下马。
“轿子我坐得腻了,换马骑一段时间,要不你坐轿子我骑马?”五公主和颜悦色地说。
“不…不…不。”金老大赶紧摆手。旁边的侍女护卫已悄悄地在偷笑。“我一个粗人怎能坐五姑奶奶的轿子,我还是陪您骑马,陪您骑马。”
五公主笑颜如花,心情甚好,“马牵来,书画,你们进去坐罢。”
“是。”两位侍女异口同声。
金老大瞧着护卫牵来的汗血宝马,暗道:“敢情早有准备,幸好未忤逆公主的意思…”
五公主熟练而轻巧地翻身上马,口中道:“你们在后面无需太急,我与金老爷会在前方等你们。啪!驾!”在马鞭声响与女子的娇喊声中,一行人又重新启程。
泉州近几日显得尤其安静,也或是各路势力的主要人物都离去的缘故,连常露脸的如意赌坊二掌柜慕容子风,也不见其在如意赌坊出现。这些事让小泥鳅很疑惑,他很想找个人商量,回到丐帮想了一圈又转回街上,到处瞎逛,心情糟糕之极。
正闲逛时,忽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背影,小泥鳅立时心情大好,嘴角微扬,赶紧贴了上去。
那人拐入一条小巷,不久进入一道小门,小泥鳅跟着钻了进去,心道:“马忠从后门进入如意赌坊,准又是偷偷溜出来赌。”
里面人多声杂,小泥鳅却轻易地找到了马忠的位置。他太熟悉此人的习惯,总是先到柜台取钱,然后赌大小。
小泥鳅呆在不远处的牌九桌旁,耐心地等着马忠将银子输光。小泥鳅一直不明白为何他越输越要赌,更想不通马忠的银子从何而来。反正每次小泥鳅瞧见马忠进入赌坊时,他总能从柜台拿到银子,而且是好几百两的银票。银票绝不是借的,因为如意赌坊从不借钱给赌徒,谁也不行,这是如意赌坊的规矩。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不到,马忠已将银子输光,垂头丧气,口中咧咧骂骂地说着什么,心不在焉地走向小门。
“老马,最近过得如何?”小泥鳅一把勾着马忠的脖子,瞧起来就像老朋友般,一起穿过小门来到巷子里。
马忠浑身一抖,瞧见是小泥鳅,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说:“原来是你这个小泥鳅,差点拍散我这把老骨头。”
小泥鳅笑道:“我可不敢。瞧你的样子,准是刚输光银子,也罢,走,我请你喝酒。”
马忠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走!”
酒馆在一条小巷里。小巷名叫酒鬼巷,巷如其名,这条巷里,除了酒馆还是酒馆。
“两位好久没来光顾了。”崔老头老远打着招呼。
小泥鳅笑道:“没钱那敢来喝酒,这不,讨了几个小钱,赶紧滚了过来。”
崔老头笑道:“好你个滑不留手的小泥鳅,你倒是滚一个我瞧瞧。酒菜还是老规矩?”
马忠道:“老规矩!”
“今儿个咋如此清静?”
崔老头一边上酒,一边笑骂道:“你怕是瞌睡没睡醒,现在是什么时辰?酒鬼能起得来?”说完笑着离开。
“看来是我昏了头。”马忠给俩人的酒杯斟满酒,说:“管他娘的啥时辰,先喝!”也不等小泥鳅回应,一仰脖子满饮。
小泥鳅用手抓了几颗花生米丢到嘴里,边嚼边说:“老马,最近到那里发财了,顺便带上兄弟我一起。”
“财都是用命换来的。”说着不由得叹息一声。
“可不是,要东西也得防着被狗咬。”
“狗咬算个屁,这个才是真格的。”马忠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泥鳅低声问:“你最近干这个?”
马忠蹬了小泥鳅一眼,“干个屁,我是说别人搞我。”
小泥鳅忽然明白马忠的意思,香儿曾提及马忠消失不见。至今不敢现身,原来是有人威胁他。
“来,先喝一杯再说!”
几杯酒后。俩人开始东拉西扯,全是些以往的事,小泥鳅道也不着急,他知晓马忠的脾气,不喝满意他是绝不会离开的。何况今天还不用花银子。
小泥鳅瞧着马忠,心中一动,忽然问:“老马,最近泉州有啥新鲜事没?”
马忠随口道:“还不就是银子的事。”刚说完,立即警觉性地瞧了瞧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安心。
小泥鳅本是随口一问,却想不到马忠竟然是如此反应,显然他知道一些秘密。小泥鳅怎肯放过机会,立即凑上前低声问:“说来听听。”
马忠又看了看四周,才低声说:“官府正在查帐。”
小泥鳅一愣,“查帐?”
“嘿,就算你是丐帮弟子,也绝不会知晓。”马忠忽然卖起了关子。
小泥鳅赶紧替马忠满上酒,说:“老马,先喝酒,喝了再说不迟。”
马忠很满意小泥鳅的态度,慢慢地喝完酒后,才低低地说:“查其它州府的帐,包括如意赌坊。”最后几个字,声音极低,听在小泥鳅耳里,却宛若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