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尽是磨砺后的冷酷。
初元看着倒在自己脚边尚有一丝呼吸的安滋斐,将长剑收了进去。
阿莉泽看完全过程,月光下脸色煞白。
初元缓缓的朝着她走去。
“你……”
“别跟我说话。”阿莉泽冷冷扫了一眼初元,面色十分难看。
而初元自然也知道,让她生气的人是自己,于是耸耸肩,没有在说话,而是靠着铁门坐了下来。
刚刚擦净的皮肤上面再次沾染上了黑血。
他微微皱眉,拿起刚刚换下扔在一边的脏衣服擦了擦自己的手臂,然后看着安滋斐,脸色依旧苍白。
他倒在一片血泊中,而后慢慢变成人的模样。
身上流出的血却还是黑黄色。
看着叫人觉得恶心不已。
初元觉得有些口渴,转身将一旁的矿泉水瓶拿起来,抿了抿,余光瞥到阿莉泽仇视的目光。
心中只觉得感慨万千。
他不愿意去评判谁对谁错,大家本就是立场不对,根本没有谁对谁错的情况。
因此阿莉泽现在这样他也能理解。
他也不打算解释,在一旁坐下,静静等到天亮。
初元微眯着眼睛,似乎这惊心动魄的最后一个boss就这么快结束了,倒是让他觉得有些不是很适应。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人都要杀很久。
“他……他死了吗?彻底……”
耳畔忽然传来阿莉泽的声音,初元没忍住转过脸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红着眼睛看着自己,面色满是难过。
初元自然也有些不忍。
“应该是吧。”他看着阿莉泽,轻声叹了口气,“不过事情都变成这样了……”
“变成这样怎么了!”
阿莉泽皱眉看着他,眼眶通红,“你还是杀了他!”
初元不再说话,争论没有意思,更何况对方还是女人。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月光皎洁。
他正在静静的等待着天亮,他想知道现在林芳若怎么样了,或许自己心中会对阿莉泽有些心疼或者可怜,但是绝对不会有愧。
他问心无愧。
天色黯淡,远处慢慢擦亮着天际,初元看着那点点金光愈发泛滥,逐渐天色大亮,只听见“吱嘎”一声,铁门的锁被自动解开。
阿莉泽有些茫然的推了推,在明白之后立刻猛地将其推开。
朝着安滋斐的方向冲了过去。
初元活动酸了一夜的颈椎,起身缓缓向耗子的方向走去,还未进房间,就听见那震天的鼾声。
还好还好。
他听见不远处直升机飞过来的声音,扫了眼还在床上睡觉的男孩,一伸手将他打醒,“起床!回家了!”
“啊?”
耗子睁开眼睛,看见初元吓了一跳,“怎么就回家了!难道不是去打第四关的boss吗!”
见他这样,初元忽然笑了出来。
“智障,昨天晚上的恶战你可是什么都没听见呢?”
“昨天晚上?”
耗子皱眉回想了昨晚的经历,却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一直在睡觉,外界的声音一句都没有听见,也根本没有印象。
不对,初元说昨天晚上的恶战?
“昨天晚上为什么会有恶战?晚上!我真的还活着吗!”
初元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背。
“卧槽你下手好重!”
耗子疼得呲牙咧嘴,“不过会痛……我还活着!”
“是,你还活着。”初元有些无奈的扫了眼耗子,“起床回家了,你这伤得赶紧的。”
“回家了?”
耗子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里面满是不可置信,转眼却又化为惊喜。“我们要回家了!”
耳畔是巨形直升机呼啸的声音,而眼中则是喜悦。
真的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他们收拾好东西走出去,却看见阿莉泽站在机舱门口,手中抱着一具男人的尸体,脸色也难看不已。
那个人似乎再跟她说着什么,可是她的脸色却十分难看,站在门口死活不肯离开。
初元皱了皱眉毛,走到阿莉泽的身边。
“大人知道了会很为难的。”
初元刚站定,就听见机舱上面的工作人对她所说的话。
他一低头,却见安滋斐头耷拉到一旁。
而脖颈处被初元切割开来的伤口,已经被黑血覆盖结了痂,又或许是因为,那黑血再也流不出来了。
耗子看见这个情况,面色立刻难看了起来。
初元忽然下意识去捂住耗子的嘴巴,只可惜慢了一步。
“这不是丧尸吗!”他有些紧张的大声尖叫道,“阿莉泽!你干嘛要把这个带回去!你疯了?!”
阿莉泽缓缓转过头来,眼神凛冽的看着耗子。
像是下一秒就会要他为了自己说过的话而付出代价。
“他不知道,你不能怪他。”
初元皱起眉毛,走上前一步把耗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看着眼前的人说到,“你想带谁离开是你的事,我们不会插手。”
“就跟你能随便夺走别人的性命一样。”阿莉泽狠狠的补充道。
愚蠢。
这两个字在初元心中盘桓,以前以为这个女子还算是智勇双全识大体,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什么智勇双全?
统统都是放屁!
就识大体这一点,还没有女人能够比的上林芳若。
他面色阴冷的看着阿莉泽。
“麻烦让让,我们要回家了。”初元冷淡地说道,侧过身,带着耗子坐上了飞机。
而她依旧站在机舱门口,坚持着要带着安滋斐回去。
那下人面色难看不已。
“让她去吧。”
初元终究是心切,等不了这么久了,便对着那人说到,“她是莫安冉的人,你们这么坚持也干不过她弟弟,让她弟弟自己去训她吧。”
听了初元的话,那挡着的人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转身放她上来。
阿莉泽抱着安滋斐走进机舱。
她冷冷地扫了眼初元:“你别指着这样对我我就会原谅你。”
初元耸耸肩。
原谅什么的他可不在乎,他只希望不要在遇见这个人了。
其他的都好。
背上的伤开始隐隐作痛,初元闭上眼睛趴在座位上,双手拂着前面椅子的后座,面色痛苦却又欢愉。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他马上就要回去见到心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