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欧阳祺之前,三人也曾认为,自己对武林诸事,虽不敢说都了然于心,但多少也是知道些的。
可自从与欧阳琪相识后,他们却发觉,原本还算清平的江湖,早已暗涛汹涌,杀机四伏。
许久,张旭方道:“对了云姑娘,那位公子叫什么你可知道?”
云依若微怔,随后摇了摇头。
“你没问过?!”郝邵阳诧异,张旭与陈子逸也颇为意外。
此等大恩,再怎么着,该问问恩人的名姓吧。
“我,我当时没来得及问。”云依若低下头,声音也越发小了。
“没来得及?难道少长玉就走了,他也走了?”郝邵阳疑道。
“这倒没有,只是那公子市井之气太重,他们主仆间……,我,我一时也插不上话。”云依若有些委屈道。
其实云依若不说,三人也能从她先前陈述看出,那位公子言语粗鄙,一身痞气。
可就算如此,问一下姓名总不会太难吧?
看出三人心中疑惑,云依若随后就把,少长玉离去后发生的一切道出:
少长玉刚跑,随那公子一同进屋的一个家丁,挠了挠道:“爷,其实,你可以先赊的呀!”
“赊?”那公子愣在那半晌没回过味来。
云依若也不明所以。
家丁笑道:“爷,您几年前在菩萨跟前赌了咒,一日只杀九人,这誓是不能破。
可您今儿多杀一人,明儿你少杀一人不就行了。”
云依若焕然大悟。
那公子也是大喜,只是大喜后却是大恼:“臭小子,怎么不早说,怎么,这样显得你比爷聪明!”
持扇恨恨敲了一下他脑袋,眼中上过一抹阴鸷。
“哎呦,爷,小的也是才想到,这不就跟您说了吗。
小的绝对没那心思,您可一定要信小的。”家丁咧着嘴,捂着头,嘿嘿笑道。
“罢了。”公子收了怒火,随即瞥了眼房门前的三具尸体,脸上陡然生出一丝嫌厌:
“真他妈晦气,进门就见死人,阿五阿六把人埋了,石头我们走。”
“是。”俩家丁躬身出屋。
“可那姑娘怎么办?”一直跟在那公子身边,穿戴略好于那家丁的男子道。
云依若猜想,他应该就是公子口中的石头。
那公子眼皮一抬,撇了撇嘴:“你若喜欢,就领回家去。”
云依若闻言顿时一惊,想自己刚出虎口,难道又要入狼窝?
石头却苦笑道:“爷。您开什么玩笑啊,您又不是不知道,小的家里那位是只母老虎。
别说带姑娘回家,平素里就是在街上,跟八九岁的小丫头多说两句。
这俩耳朵都被被她揪下来,小的那还敢生出那心思啊?”
“那你管她作甚?”公子没好气道。
石头呵呵一笑:“小的不是看那丫头长的还有几分姿色,想着给爷您留着呢?”
“作死那,你家那是母老虎,您当爷家那位是猫啊!?
别忘了你家那只虎,还是爷家那位一手调教出来的。”
公子一脸恼怒,云依若却看到他眼底那抹深深的骇意,不觉心头轻笑:“原不过是个补阙灯檠的。”
“是是是!”石头连连点头唯唯连声。
那公子似乎颇为享受这种感觉,得意之色在脸上荡漾开来,眉毛一挑:
“知道错了还不赶紧走,不知道爷我最讨厌死尸的气味啊。
再在这呆下去,爷早晚把晚饭带午饭都吐出来。”
“呃,爷,咱今儿好像还没吃晚饭呢?”石头楞楞道了句。
公子一愣,顿时火道:“知道还不赶紧给爷我弄吃的去。”吼了一声,鼻子轻“哼”一下,带着几根分阴鸷和戏谑道:
“爷我要饿出个好歹来,仔细回家后,你们奶奶收拾你。
别说爷没听提醒过你,跟你们奶奶奶比,爷我可算是心慈手软的。
你们犯了事,落爷手里,棍子板子自然是少不了。
可养个十天半月的,该吃还能吃,改喝还能喝。
可落在你奶奶手里,呵呵呵,可就不好说了。”
“是是是,小的们都念着爷您的好那。”石头陪着笑脸道。
二人说话间已离开了房间,可那公子公子的声音还不时飘进她耳中。
“那他妈还不快走!”
“是是是。”那石头还是诺诺的应着。
“阿五阿六,动作麻利点,爷给你两刻钟的时间。
我在那边山岗等你们,两刻钟后你们要不来,回去后,自个儿到议事房领罚去。”
“是!”
而那一夜,云依若在屋中一直待到天将亮时分,待穴道解开后方离去。
听到这,张旭,陈子逸与郝邵阳三人心头哑然而笑。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行事乖张,言语粗鄙,性情暴戾的男子竟如此惧内。
他们更没想到,排行武林五大美女之二的云依若,竟也有被人无视的时候。
如此冷遇,想来云依若生平怕是第一次遇到,也怪不得她没法子向那人问姓名。
只是,放着刚救下的弱女子不管不问,反倒让人为刘氏一家收尸,这倒还真是奇了。
陈子逸道:“云姑娘,他们是怎么到哪去的?”
云依若有些茫然的摇了摇:“那夜,我原抱着必死的决心。
可就在那厮要对我非礼时,忽听得院外一人,高声道;
‘屋里有人吗,我等赶路匆忙,错过了投宿的地方。
而今天色已晚,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宿。’
听到有人来,我想也不想高喊了声救命,他们随后便闯进来了。”
“这也太巧了吧!”三人相视一眼,心中暗暗道。
郝邵阳道:“云姑娘,那位公子长什么模样,脸上可有什么特点?”
云依若浅浅一笑:“那公子寻常长相,除了一身痞气外,没什么特别的。”
“那姑娘可曾访查过那位公子的来历?”张旭接着道。
云依若点点头:“七日后,我伤势好转后,便回去看了看,顺便将那公子画下沿路打听。
只是奇怪的是,拜祭完后,我在进山出山的各路口打听一遍。
可都各路口的茶肆,与附近的百姓都没人见过他们主仆四人。
不光没见过他们四人,就样的主仆都没见过。”
“这可奇了,难不成他们上天入地了?”郝邵阳诧异。
“上天入地,你当他们是仙啊!”陈子逸笑道。
“上天入地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没人见过他们四人,那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没等张旭说完,郝邵阳便道。
“易容!”张旭与陈子逸几乎同声道。
“易容!?”云依若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