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琛一整天都不在状态。

他只要一闲下来，就满脑子都是今早林雅把那张支票攥成团丢在他脸上时的不屑表情。

无名火“噌”地就从肺里一直烧到了嗓子眼儿。

他从来没觉得这么窝囊过，从来都是他把东西甩到别人脸上，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把东西甩到他脸上了。

更要命的是，他居然有一种被人睡了还被人嫌弃的感觉。

想到这儿，他就恨不得掐死林雅。

直到开会的时候，他还是气鼓鼓的。

萧禾刚准备跟他说一下这两天手机上市的数据，看到他一副像是被人凌丶虐后、极度不甘的表情，默默地又坐下了。

等下还是发给程总吧。他想。

说起来，程总今天怎么没来？

—

程辛沁刚刚洗漱完，正准备吃过早点去上班的时候，就接到了羽真梵的短讯。

“我们去做点儿疯狂的事儿吧？昨天想联系你来着，但是看到你要开例会，所以就没来冒泡。

“今天能抽时间陪我一天吗？明天我就要进组了，六个月之后才回来。”

程辛沁本能地想要拒绝，两个人还是保持点儿距离比较好。

可是“疯狂的事儿”五个字一个劲儿的往她眼睛里钻……

她很想去。

她虽然经常会耍些大小姐的性子，但是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做过疯狂的事情。

“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再不疯狂青春就荒了。”

这句话突兀地出现在程辛沁的脑海里，她鬼使神差地在对话框里打了一个“好”。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准备删掉，结果不小心戳到了删除键下面的回车键——直接发了过去。

“嗯。”

对面接着回了一个字，看起来一直守在手机前。

“那我等下去接你。”羽真梵又回了一句，“在家？”

“嗯。”程辛沁回完，赶忙给程琛发了个短讯。

“我今天不舒服，不去公司了。”

她把手机甩到床上；跑进和房间连在一起的衣帽间，开始挑选衣服。

她最终选了一条天蓝色的连衣过膝裙，整条裙子都是由蕾丝和雪纺织制作而成；程辛沁本来就白，这条裙子更是衬托得她白得发光。

无袖配深v的设计让她基本不愿意日常穿着这件衣服，可是这原本就是常服；她准备搭点儿配饰，想到“疯狂的事儿”，还是作罢。

她刚穿戴好，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电话。

“喂。”程辛沁双手握着手机，眼神飘忽地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颤音。

“我到你家楼下了。”羽真梵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她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那……那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下来。”程辛沁说，赶忙从鞋架上摸了一双浅色高跟鞋；胡乱地把鞋子穿上，她抓起梳妆台上的手拿包，拉开门准备下楼。

一开门，正好看到坐在楼梯口的程正聪。

“……”程辛沁愣了一下，开口，“爸……”

程正聪也愣了。

程辛沁自打五岁那年和他大吵了一架之后，就再也没叫过他。

“啊，你要出去啊。”程正聪轻咳了一声，“天气挺好的，快去吧。”

“嗯……”程辛沁应声，她微微地低了下头，拎着裙子下了楼。

她打开门，羽真梵正在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