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醒来的时候，五点刚过。

程琛躺在她身侧，他看起来在做梦，眼睑下的眼球转动着；他嘴角微扬，似乎做了个美梦。

林雅看着程琛的侧脸，忽然觉得有点儿心疼。

昨天晚上，他抱着自己抱了一宿，像是一个生怕自己玩具丢失的孩子。

林雅站起来，穿着睡衣往外走；刚拽开门，蓦然想起来这是在程琛父母家里。

穿着睡衣满房间走未免太不好看了。

她又折回去把衣服换好。

她走下楼梯，正好看到一个人拖动着一个箱子。

那个人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高、也就在一米六左右，箱子看起来是那种二十六寸的，在身材矮小的她旁边，显得分外硕大。

林雅快步走了过去：“阿姨，您真的要走吗？”

赫连淳儿闻声回头，看到是林雅，笑了：“嗯，我想出去散散心。”

“可是……”林雅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挽留她；程琛说她妈妈有抑郁症，她的身边更不能离开人才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赫连淳儿说，提起箱子跨过大门口的门槛，“我不在他身边，请替我好好照顾他。”

“阿姨……他知道我看到你就没有拦你的话，他肯定会怪我的……”林雅当然知道她说的他是程琛，干脆顺着程琛的话说，“‘你都看到我妈走了，你为什么不拦着她？’，他肯定会这么说的！”

“没事儿，你不要说你看到我了不就好了吗？”赫连淳儿温柔地笑，“再说，我和他爸关系一直都不好，这么多年强求在一起，对他和沁儿都是折磨。现在才看明白，已经对不起他们那么多年了。”

“阿姨~”林雅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说句不好听的，您都已经坚持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不再坚持两天呢？”

“我和阿琛这两天就要举行订婚典礼了，到时候，您不在场的话，他肯定会很难过的。”林雅接着说。

“我还是不出现比较好。”赫连淳儿说，“你不要再劝我了，我肯定要走的。”

说完，她冲林雅尴尬地笑了一下，把行李塞进后备箱，“那我走了，剩下的人生里，就麻烦你替我照顾他了。”

“阿姨……”林雅还没说完，赫连淳儿就坐进了车子里、发动了车子。

—

程琛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林雅不在自己身边，顿时慌了神。

紧接着，他又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

“林雅？”

他穿上拖鞋走出房间，接着看到了正要房间里走的林雅。

“你去哪儿了？”程琛看到她回来，话脱口而出。

“我跟你说件事儿，你不要怪我哈！”林雅看到程琛点了点头之后，开口，“你妈妈走了。”

程琛一怔，但是并没有太惊讶的表情。

“你已经料到了？”林雅看着他的反应，试探地说。

“嗯，我妈一直都是一个很任性的人，”程琛说，“就跟我姐似的。她们认准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我妈既然说一早离开，她就绝对不会等到中午。”程琛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