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么简单,”庞墨眼眸低垂,有些沮丧的说道,“他父王也没能料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快惨死。不过,我们哥俩都尝到了益处,那欺负我的混混,一招就被矮他们一头的宇文季北打趴下了,你可曾想过,那时候的宇文季北也只有这么高。”
庞墨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腰部,七溪不禁瞠目结舌……
这武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为可怕。
“后来,他父亲,便让我同他一起,学习这门功夫。付出和收获,有时候……你明白吗?就是付出永远会比收获多得多,但是,你不能不去付出。就像一些写书的,喜欢写文章,即使她的书根本赚不到钱,可是她还是想去写……因为她可以在书里做梦,她可以在书里操控千军万马,她可以做到之前做不到的,所有的一切……而亦魔功,就是实现了我们哥俩梦的地方。”
庞墨的话如小针一般,刺进了七溪的心里,七溪拧干了布巾,又更换了一块,继续擦拭着。
“我们无法打败那些欺凌弱小的人,我们无法实现我们心中的正义,我们做不到许许多多,所谓弱者永远做不到的事情。但是亦魔功,尽管会让我们付出数不清的代价,但是我们却实现了这些别人,永远做不到的梦。我想太子,都不会知道,这种武功究竟发挥十成,是什么样的威力……”
庞墨说起这话,眼神里满是对宇文季北的崇拜与尊敬,看得出来,宇文季北不仅仅是他的一个好哥们,更是他所崇拜的人,所深爱的王。
“竟会有这样厉害……”七溪可算将血迹大概擦拭干净,又同庞墨将宇文季北像咸鱼一样翻了个身。
“厉害的,不止是亦魔功。还有他的父王,他父王的死其实不是策划好的,而是皇上不得已而为之。”庞墨的面色如此凝重,七溪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你为何告知于我?”
七溪问道,庞墨刚刚还掐着她的脖子……
现如今竟告诉她这么多秘密。
以庞墨素来不爱说谎的性格来说,这些的一切,应该不存在夸张的成分,而全部都是货真价实的真相。
“你喜欢王爷吧……”庞墨这句话,突然让七溪身子晃了一下。
“额……那个……”七溪支支吾吾,即便是伶牙俐齿的她,如今也是不知该言语什么。
“我知道,你刚刚救王爷的样子,还有,那日,王爷被劫持进地宫,你奋不顾身去救他的时候……都不是一般的关系,会去这样做的。以你的头脑,足够的聪明,你知道太子的地宫意味着什么,你也知道刚刚王爷那一招,若是完成释放出来,你可能现在就是一滩肉沫……韩七溪,你什么都明白,为什么就是不承认?”
庞墨的逼问,让七溪整个人都陷入了混沌状态。
刚刚经历了一次天翻地覆的打击,如今的她更是几近崩溃。
再被庞墨这一逼问紧追不舍,七溪彻底被打乱了心神。
“我承认?庞墨?你是疯了吗?还是我疯了?我没和宇文季北圆房,你看看这一两个月,我给三王爷府带来了什么?我不傻……我韩七溪什么智商,我斗得过萍姨娘,我步步为营,我如太子所说,能和皇上巧舌辩三分……你当我真的不想承认?”
七溪将那块血染的布巾甩在庞墨脸上,怒吼道。
“……”庞墨被七溪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着,也没去擦拭脸上带着血腥味的水迹。
“我韩七溪,是韩府的大小姐,是御赐的郡主,我身份、才貌哪一点配不上你家的残废王爷?虽然你可能会觉得,这是我自吹自擂,可这是事实。你家王爷对我好,我是心存感激,一来二去,称不是爱意,也是有意,可是呢……”
七溪直直的用手指戳着庞墨的胸膛步步逼近。
“……”庞墨比七溪高一头的汉子,却只能被七溪的气势压倒,连连后退。
“我是医者,也是身份不算卑微的人,在这朝代又能如何……我能保护宇文季北吗?我跟他在一起,除了灾难,还能带来什么吗?我不仅治不好他的眼睛,我还害得他成了现在这样!你要我承认什么?庞墨!你说!”
七溪以小小的身躯,竟把庞墨逼到了窗户旁边,再退就要贴着墙壁了。
“……”
“……”
七溪就这么狠狠的瞪着庞墨,而庞墨就这么低着头不说话,活像一个做错事情了的孩子。
“庞墨,你说话!”七溪的发狠,一吼就是让庞墨一个激灵。
眼前这幅场景,更像是一个兔子吼得一匹狼吓得不行,看的让人有些可笑。
“夫人,”庞墨吞了吞口水,将刚才甩在他脸上的布巾恭敬的送到了七溪的眼前,“不好意思了夫人,是庞墨意气用事了……”
七溪将这些话憋在心里也甚是难受,都喊出来,反而是好多了。
庞墨其实也是吃惊的,不曾见过哪个古代女子,可以这么直抒胸臆,畅快敢言。
果然,王爷没有看错,韩七溪就是个旷世难得的奇女子,也命中注定是王爷的妻子。
“你们亦魔功,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化解这气血逆行?”七溪问道。
“这……属下也尚不所知。”庞墨思索再三,慎重的说出了答案。
以他想救庞墨的心情,肯定是比七溪还想救宇文季北的,肯定不会故意兜着不说答案。
这……
“郭老头呢?”七溪也学着宇文季北的话语,这么唤作郭太医。
“郭太医啊,他……他或许能知道一部分恢复的方法。王爷找他看病已有多年了,说是看病,实际上是镇压魔气,因为之前王爷身子还不如现在这样英朗,压不住魔气是常有的事儿。全靠郭太医来续命的……”
庞墨回答道。
“事不宜迟,庞墨,送宇文季北去太医院……不,不行,这样一定会被人发现的,你去请郭太医吧,以你的速度,是最快的。宇文季北重伤的事情,万万不可对外说,听到了没有?”七溪思虑再三,吩咐给了庞墨最终指令,庞墨迅速出门去办。
以七溪的医术,也只能延缓一部分的毒性……
现如今,唯有郭太医是最后的希望,期望他或许能够有妙招了……
对了,她那日从宇文季北的书房顺回来一本书……
就是那本,七溪翻来覆去,只看了一页的医书。
宇文季北那么宝贝这本书,还放在了密锁匣子里,若不是她韩七溪机智,就那密锁匣子别人根本就拿不到呢……
这本书的里面,或许就有关于亦魔功的医理。
七溪迅速翻来查看,却发现了惊天的秘密。
这本书的外部看似是一本普通古籍医书……
实际上,则是宇文家族的手谱日记。
时间紧迫,七溪只能快速翻找。
七溪粗略的阅读下来,大致明白了基本的意思。
看得出来,宇文季北的父王被杀绝非偶然,也并非庞墨诉说的那样。
而是与异域恩仇有关……
皇上忌惮的并不是宇文季北父王的势力,而是宇文季北父王曾纳过一名外族的小妾……
实则是边缘部落的一名公主,但是因部落很小,嫁过来也没有什么风光的事,只不过是为了塞过来,随便给个名分罢了,就塞在了宇文季北父王的府里。
而这名小妾,身体并不好,很快就因嫁往外域,水土不服而身染重病,很快就命丧黄泉……
据这本日记中记载,实际上是宇文季北父王放走了这名小妾,具体原因不明。
而这名小妾的手中,有着重要的秘密,关乎整个宇文家族的秘密。
正是因为这个秘密外泄,皇上才痛下杀手……
当众以酷刑,了结了宇文季北的父王。
而这本日记中,还有着一段似乎是以密文加密的文字,象形文字。
七溪如此猜测,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能够掌握这个朝代的语言已经实属不易,若是还能掌握前朝的文字或者是密文,她还不如直接去演《风声》好了。
里面……有几个象形文字,很像是“萍姨娘”。
萍姨娘……
宇文家……与萍姨娘?
七溪仍在思索着什么,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七溪迅速将书藏了起来。
“太医,这边请。”
庞墨带着郭太医前来,郭太医一如既往的背了个小药箱。
七溪佯装无事,毫不在意的倒起了水,喝起了茶,优哉游哉的看着郭老头。
庞墨这次,再也不敢妄自言语,只得在一旁默默的候着。
“夫人……这……”
郭老头有些疑惑,不知宇文季北为何又成了这副模样。
“郭太医,您还不明白吗?”
庞墨反问道。
“别说了,我啥也不明白,我诊断就是了。”
郭太医一靠近宇文季北,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这……王爷他,是受了外伤吗?”郭太医问道。
他很是怀疑,若不是受了外伤,怎会有如此厚重的血腥味。
“检查过了,无任何外伤,血迹不明,内伤所致,气血逆行,说这些,够你诊断了吧?”
七溪将茶盏放下,英气逼人的说道。
“是是是,老夫这就诊断。”
可是,半晌之后,郭太医搭了脉之后,忽然惊悚的站了起来。
“夫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