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庆功宴一直到结束,皇上都没有出现。派去询问的内侍官皆是无功而返。
直到今日早朝之前,皇上的贴身内侍郝贺,在门口唤了数遍,皆没有回音,想到皇上曾下令,不管何人,都不可进入大殿。眼看着离早朝时间越来越近,可是大殿里却还是没有一丝回应,郝贺在门口焦灼的走来走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时间一拖再拖,已经依稀有几位大臣到了大殿门口,看着面前紧闭的殿门,皆是一阵迷惑。
“郝公公,今日为何殿门紧闭啊?”
“李大人,皇上在殿内待了一夜了,不许任何人进入,这不,连昨天大皇子的庆功宴都没去,今儿个更是怎么喊都没回音了,我也不敢贸然进去啊!”郝贺一阵为难。
“这……”
各位大臣都是一阵慌乱,谁也没个主意。
“快看,大皇子和二皇子来了。”
“嘿,还就稀奇了,他俩儿不是一向不和么?怎么今儿个还一起来了?”
“嘘……”
众人一阵交头接耳后,看着两人越来越近,赶紧止住了交谈。
“二位皇子,您们可来了。”
郝贺一见他们,立刻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凑上前去,把这件棘手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祁玄墨挑高了一边眉毛,来到殿门口,高声道:“父皇?父皇?”
唤了两声,里面毫无回音,祁玄墨当机立断道:“郝贺,进!”
郝贺一听祁玄墨的话,忙不迭的推门进去了。
殿内,皇上直挺挺的跪坐在缨妃身侧,双眼紧闭。双手紧握着缨妃的手,戴着十珠冠的脑袋耷拉在胸前。
等候早朝的百官,见此场面都是静若寒蝉,无数的疑问充斥在脑海里。皇上身侧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八年前荣宠一时的缨妃?缨妃不是早就因为弑君而赐死了吗?……无数的疑问都围绕这个貌美又神奇的女子展开。
郝贺凑近皇上轻轻的唤了起来:“皇上,皇上?该早朝了。”耷拉着的脑袋并无半点儿反应。郝贺心里瞬间就闪过一个念头,脊背瞬间绷的笔直,颤抖着手伸了过去。见此场景,在场的各位,皆是绷着心里的一根弦,眼睛紧紧跟着郝贺伸过去的手。
突然,郝贺啪叽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悲戚的声音在大殿突兀的响起:“皇上驾崩了!”
大殿在短暂的静谧后,突然哀声一片。哗啦啦的跪了一地的官员。
……
在书案上,发现了皇上的遗诏和一封书信。
书信的内容主要是为缨妃当年的事情做了详细的解释。缨妃是如何被冤枉,如何如何的受尽委屈。然后在最后追封缨妃为后,并且要求要和缨妃葬在一起。以抚慰缨妃的在天之灵。
而跟书信放在一起的那卷明晃晃的遗诏也被郝贺拿了起来。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大声的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寿至,龙御殡天,大皇子祁玄墨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二皇子祁玄煜文成武德,今封为煜王,封地沧州,国丧后起居封地。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同遵此诏。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接旨后,皆向跪立在最前方的祁玄墨俯首,高呼万岁。
祁玄墨沉着一张脸,接过郝贺呈上来的遗诏,站起身接受百官的跪拜。
看着跪成一片的百官,祁玄墨心里五味杂陈。大祁,向来都是长子为王,所以,祁玄墨生来就注定是王者。对于这个以后要接任大祁的儿子,皇上一直以来都是严肃的,不苟言笑的。小时候身子弱,他既让人把他送到北疆去历练,小小年纪,终日与书剑为伴。每日繁重且重复的生活压在他稚嫩的肩膀上,人们只知他风光无限,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三岁识百字,七岁便能作诗,可是,谁又会知道,这个孤寂的小小少年对风筝,对蹴鞠的渴望?他的整个少年时期都是灰暗的,唯一的曙光来自于一个女子身上,一段短短的历练时光。
初次见面时,她身穿一套红色的劲装,红色带着金丝滚边的腰带和窄袖,白净的圆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骑着一匹白色的短腿马,远远的向他冲过来,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最炽热的阳光,自此,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
看着百官匍匐在脚下,他冷淡道:“众卿起!”
……
国丧期间,举国哀悼,朝野百官皆着丧服跪于内殿。各个庙宇敲钟三万下,顿时整个大祁皆是钟声长鸣。
虽然祁王驾崩,国事停顿,可是国不可一日无主。国丧一个月后,祁玄墨在众朝臣的簇拥下,登基为王。
服丧二十七月,百官停官百日,城内忌杀生四十九日,忌鸣鼓,忌嫁娶,大操大办!给一个王者最后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