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了看气定神闲事不关己的男人。
秦思哲笑了下:即便她现在依然是木然呆滞的样子,但是他分明捕捉到了她眼里的一丝光。很好,人尚且还有一口气。不过要等这口气死透了,才能重生,才能为他所用。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三弟……”
秦思哲停住了步伐,没有回头,像理所当然的等着女人再次开口。瞿印琪轻微叹了口气:说实话,如果他此刻回头,自己怕是要难堪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爸爸,让我……让我争取一下世睿。你知道他对我……没什么兴趣……我……”
“大嫂,三天之内,东西送到你手上。”秦思哲清幽的说了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瞿印琪的脸慢慢红了起来。她可以相信这个男人么,她会成功么……关键的关键是,她可以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么……她这么讨厌秦世睿,这么恨秦家,若是有了更深的关联,若将来有了一儿半女,这是不是她永久的牢笼了。
瞿印琪想到那些女人当着她的面毫不忌讳的缠着自己丈夫的身子,后者也当她透明人一般,该怎么玩还是玩,就感觉一阵阵恶心。
其实他们也有过好时光的……其实她也是捧着一颗少女心嫁过来的……若能帮瞿家挣得一点好处荣耀,又能找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有什么不情愿的……
可是万事不如人意。自她不小心流掉第一个孩子后,秦世睿看她的眼神里,那一丝丝疼爱也荡然无存,继而恶语相待,继而彻底无视。多少个冰冷的夜里,她听着隔壁客房里秦世睿与不同女人欢愉的声响,从最初咬着被子痛哭到天明,到后来纹丝不动,毫无波澜。瞿印琪最清楚自己的心是怎么一点一滴的死去的。
她当然明白那个孩子若是出生,对秦世睿意味着什么。秦思哲不会得到老爷子的偏爱与关注,不会在董事会博得一席之地。可是……真的全都要怪到她头上来吗?她的尊严,她的感觉,她和他之间那一丝丝夫妻情分,就真的不重要吗?
在空无一人的长廊里,瞿印琪的睫毛不易察觉的颤动着:也罢,她就这副身子,除此以外,再无其他的赌注。而她,为了瞿家,为了瞿印安,输不起。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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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哲在厚重雕花的巨型门口停下了步伐,理了理衣领袖口,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扣了扣房间:“爸,是我。”
“进来。”
秦思哲走进了偌大的书房。镶着金丝边线的墨绿窗帘半遮着,上午的阳光只钻进来一半,配合着高耸密集的书架和浑圆厚重的书桌,整个空间给人强烈的压抑的感觉。秦思哲高挑的身材却毫无违和的适应这个空间。看着青年沉沉缓步走近自己,老爷子竟然也感受到了一丝压迫的气息。
他看不懂这个儿子。三个孩子里,就属秦思哲捉摸不透。也许是从前未长在自己身边,少年时期才认识了自己的身生父亲。如果能够早些相认,父子之间也不至于疏离至此。说起来,也是沈梦川,执拗的拖到那时候才联系上了自己……
往事已无回头之路。不管从前种种如何,不得不说,他最看好老三。这分器重欣赏里,理智的排除了对他母亲与他的愧疚,更多的是对他能力、魄力及城府的欣赏。
秦渊打量了会儿秦思哲,目光划过他手上提着的,明显为了去看母亲而准备的东西,缓缓开口:“思哲,你知道,以后秦家的主位是要给你大哥的吧。”
“爸爸从前未与我提过。既然您的意思如此,我私心里也觉得大哥确实有家主的风范。”
回答的一贯如此,滴水不漏。很好。
“你从来没想过做家主?”
“我的能力阅历皆远在大哥之下。秦氏集团,尤其是化工和远洋勘探,这几年突飞猛进的发展,大哥先锋和领导的风范已经有口皆碑了。家主这个位置他来做,我心服口服,自愧不如。”
有口皆碑?我还在位置上呢,哼。秦渊苍老的手指抚摸着桌上一方价值连城的玉石镇纸,缓缓再次开口---
“怎么,这么认定自己不能做家主,莫不是要让哥哥们养你一辈子?”
“儿子并未这么说,也绝不会这么认为。”
“不会么?我从前给你的那些股份,也够你吃喝挥霍好几辈子了。”
“是够儿子生活,但是我从没想过做秦氏的蛀虫。”
“下个月起,跟着你大哥去跟南湖湾的项目。你全凭他安排调遣,你可愿意?”
“但凭父亲与大哥吩咐。”秦思哲颔首,秦渊看着他笃定沉稳的样子,甚为满意。
“下周我生日,如果有什么中意的女孩儿在交往,可以一并带来。”
秦思哲思维凝固了下,那个女人……不置可否的应下了。
聊了聊些无关紧要的其他事儿,父子俩起身,路易斯已经备好了车子。
秦思哲看着他恭敬的把秦渊扶进了劳斯莱斯里,自己站在车外,弯下了腰:“爸爸,我自己开车,晚上和朋友有聚会。”
“哼,猪朋狗友少来往!”秦渊拉着脸,却不再做勉强。
秦思哲“是”了一声后,便将秦渊的车门关上,转身去车库开了一辆低调的黑色辉腾出来。
老爷子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辆缓缓跟上来的车子,脸色和缓了很多。
秦家配备了司机。秦思哲坐在后座,闭目了会儿,掏出了手机,没有讯息。
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号码存储在里面了吗?还是看到了,把自己当做齐峻北那种骚扰人的变态直接删除了。
一想到这里,秦思哲的脸沉了沉,拿起了手机,打开了短信编辑页面。
起了没?还记得我是谁?今天几点去酒吧?
越编心里越烦躁:怎么跟个娘炮似的唧唧歪歪。删了重打,写了再删,几个回合,秦思哲利落的退出了短信界面,拨通了季之羽的电话。
阳光暖融融的打在季之羽的脸上,难得懒觉,真是舒服。只是,她翻了个身,再翻了个身,电话依然孜孜不倦的震动着。再好的脾气也要濒临爆炸,季之羽抓过手机,随意划开,吼道:“柯泊远!你再吵我睡觉,就给我加班费,一分钟一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