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无尽的尖叫在她昏睡后苏醒的一秒再度袭来。滚烫的躯体摩挲着光滑的地板,试图找到出口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可是就像上次一样,都是徒劳。几小时,或者更久的摸索,她什么都摸不到。
强撑着意志与意识的瞿印琪在黑暗里悲怆的喊着哭着,可是除了耳朵里嗡嗡的幻听,她听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她怀疑自己在兜圈子,怀疑自己在一个巨大的噩梦里,怀疑自己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光明,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记忆、现实、臆想,她已经快分不清了。
只有灼热的疼痛和高热在提醒着她,她还苟延残喘的活着。
自第一次被关进这里,她就得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当时只是顾念着保全奶奶和弟弟,她咬着牙谁都没有说。只是在偶尔一次换衣服的时候,哭喊着从更衣室里跑出来,被管家luis发现,她才意识到,任何狭小幽闭独处的空间都会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那种感觉像无数冰凉的双手缓缓从冰冷的湖底攀出,缠绕着她的周身,一根一根掐死她的神经,折断她的骨骼,冷冻她的血液。
luis答应为她保守秘密,并且寻了药定期熬给她喝。秦家人视她如草芥如空气,只有这个男人肯在自己独处的时候不放心的陪陪自己。至少有个人关注着自己,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都证明自己还活着,而不是在这个百年老宅里,悄无声息的死去。
瞿印琪想哭,哭不出来,缺水的身体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想起下午在馨甜的卧室里,与自己缠绵的男人。那张她睡了二十几年的床,第一次迎来了男人的躯体。那么灼热,急切又克制着带着无限的温柔施以爱与耐心。
回过神来,她终是知道,那绝对不可能是秦世睿。
她曾经熟悉的,现如今深深厌恶的丈夫,哪怕是在两人关系尚未冰封的时候,他也不曾如此善待自己,给自己如此难忘的感官体验。
瞿印琪冷笑了一下:罢了,如果老天真的要收了自己的命,她好歹也尝过一次被爱的滋味,好歹也做过一次圆满的梦。即便不知道是谁,即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臆想与幻觉……
少女时代不惜与父母争吵以决裂要挟追随的那名邪痞的男子,家庭变故后择良木而栖的秦氏长子,现如今神秘的如同在梦里的陌生男人……便是她关于欢爱的所有记忆。而放不下的奶奶与弟弟,她也无数次怨恨自己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瞿氏走到末路……就这样吧,我也累了……
在沉沉的思绪里,眼眶湿润的瞿印琪再度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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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世睿夜里数次调出了暗室里的夜光监控。
黑暗里,匍匐在地上荧光绿色的身影正是身心都已背叛了他的妻子。
女人哭喊着,摸索着,挣扎着,无数次的跌倒,无数次的歇斯底里,他都冷冷的看在眼里。那样一个端庄可人的太太,谁也不知道会沦落为自己密室的囚徒。这种念头让他大脑里充满了嗜血的快感。
他伴着瞿印琪一声比一声弱的求饶呼救声,沉沉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