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羽慌乱的扑到了秦思哲身上，颤抖的手摸到了一手温热的血液。

码头上枪声四起，她在泪眼朦胧里看到靳安举着枪把方振勇的四肢击中。方振勇趔趄的掉入了海水里……瞿印安趴在季之岚身上哭着，孩子被赶来的父亲与母亲抱走……

只有她守着秦思哲，季之羽张了张嘴，却发现除了不断滚落的泪珠，她什么话都说不上来。她甚至不能去判断，她朝着秦思哲跑来的时候，那一抹笑容是她的幻觉还是秦思哲真的对着自己笑……

两天后，秦氏医院里。

悠悠从重症监护室到了普通病房。瞿印安呆若木鸡的状态持续了两天。直到梁淮南告诉他季之岚的伤势趋于稳定，只是打中了肺叶，没有破坏心脏时，瞿印安的魂魄才像从万里之外飞了回来。

他抱着悠悠，不敢置信一次又一次比对着那个孩子的脸与昏睡中季之岚的脸。一次次告诉自己，这是他的女儿，一次次又像做梦一样不敢相信。

邝曼文给悠悠喂奶的时候，轻轻拍了拍瞿印安的肩膀：“去休息会儿吧，把女儿给我抱。”

这一刻，像是情绪的大山突然山崩地裂，瞿印安突然哭出了声音，趴在季之岚的床沿泣不成声。

邝曼文心疼的红了眼睛，季博明看看女儿，叹了一口气。

悠悠被瞿印安的哭声吵醒，她的肺炎刚刚好转，高烧也退了下去。偏偏吵醒的时候不哭也不闹，只是睁开浑圆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瞿印安。瞿印安擦干净自己的脸和手，又从邝曼文手里接过自己的女儿。

悠悠很轻，却全身肉嘟嘟的。眼睛清澈，又透着股倔劲儿。季之岚骗他骗的好苦，他一直以为季家丢失的女孩是季之羽生的。直到眼睁睁的看着季之岚中枪倒在了自己的脚下，像是怕这个秘密永远不能被他知道似的，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口气，季之岚轻轻告诉瞿印安“悠悠是我们的……”

夜深了。季之羽从季之岚的病房出来，重新守在秦思哲身边。男人全身插满了管子，隐隐约约，她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刚刚得知秦思哲坠入海里的下午。

只是过了半年，却像过了好几个世纪。纷繁复杂的事情穿梭在两人中间，像是一场永无至今的拉力赛。季之羽累了，秦思哲也乏了。可是却依然在拉锯里难分伯仲。秦思哲又因为自己倒下了，季之羽苦笑。

她轻轻捧住秦思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声说道：“你会不会醒来后，又不记得我？”

“没有关系，思哲，都没有关系。只要你醒过来就好。”

“我们可能一辈子都说不清楚了，但是我想告诉你，对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不后悔。不后悔遇到你，不后悔和你恋爱，不后悔把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你，甚至不后悔离开你。”

“你有光明平坦的人生，而只要牵涉到我，一切就变得不再美好。我才是你真正应该避之千里的人。抱歉，没有给你善始善终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