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依旧慢吞吞，安安稳稳的开，上高架，出闹市，往红房子方向行驶。
“你看我说什么，”张硕远远的跟着，“我们就停这儿吧，她马上就下车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出租车在上次同样的位置停下。
“走。”
顾铭紧紧跟上张硕的脚步，这夜深人静的百花深处，生怕自己迷路。
“哟，小伙子，”小卖部老板挑着夜灯，还在做生意，“又来啦？”
这老头，大半夜的这么热情，差点暴露自己的行踪：“大爷你早点歇了。”
“早点歇可就没钱赚了，”推了推老花镜，戏虐的看着状况外的顾铭，“是吧，小姑娘？”
“是……吧……”
这个地方，鱼龙混杂，流动人口多不说，那些妖魔鬼怪每天化个不同的妆，谁认得出谁是谁呀。
所以像顾铭这种清纯的“楼凤”可不多，不对，后边儿那幢楼里，二楼有个少妇模样的女人，也是如同一朵清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可不说多有气质了。
“小姑娘，住哪幢楼的？”色眯眯的眼神，隔着老花镜都让人觉得恶心。
“我？我不住……”
现在可是好时机，张硕连忙打断她：“她之前不住这儿，最近刚搬来，喏，就在后边儿那幢楼。”
嘿，果然和自己想的如出一辙：“二楼吧？”
“对。”
顾铭不知道张硕现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果然不出所料，都是会玩儿的主。”
“老大爷，你这什么意思？”张硕凑上前去，假装看他玻璃柜售卖的东西。
这小伙子，装什么傻：“现在的记者小伙子，就是精！大爷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岁，也要跟跟你们的潮流。”
那句“什么潮流？”正要问出口，张硕突然瞥见有个身影闪进了小卖部正后方那幢楼的大门。
“走了大爷。”
“玩得开心，嘿嘿。”
老大爷虽然没提供什么有效的情报，但是至少说明白阳在这儿真的不是简单的租房，解决居住问题。而且刚刚那个身影，远远看去，有点像拉拉形容的那种“瘦瘦矮矮的男人”。
这人很可疑。
张硕从容的从大爷面前走过，迅速转入小卖部后方的矮灌丛里，一把拉倒顾铭，压低声音：“蹲下。看看这人去哪儿。”
只见这个“瘦瘦矮矮的男人”慢吞吞走上楼梯，在一楼与二楼楼道交界处停下，背靠露台，为自己点上一根烟。
老建筑的楼房间距小的只剩下一排灌木和一条单人行走的小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俩只能蹲在原地观察，大气不出。
过了大概半支烟的时间，这个男人却好像有心事一般，始终没有转过头。
寂静的黑夜里，“啪”的一声，小卖部楼上，二楼的住户突然推开窗，发出激烈的“战斗”声。
这女人叫声完全投入，男人出力也不甘示弱，交织在一起的风花雪月之场景，就鲜活的上演在蹲在灌木丛里，这对单身年轻男女正上方。
气氛好像有点迷之尴尬……
顾铭正准备逃，却被张硕一把拉回：“你看！”
对面露台上的那人男人，终于转身了——好一张清秀脱俗的脸。
“居然比我还小白脸。”这是骂人还是自嘲？
好在那男人只是好奇的转过头瞥了一眼，并没有兴趣仔细欣赏，也没有发现蹲在灌木丛里的大活人。
他丢下烟屁股，晃晃悠悠走上二楼，掏出钥匙，打开左手边的大门。
“这就是白阳上次回的地方。”在楼上兴奋冲刺声的掩护下，张硕放大了音量。
“就是和这个男人？”
应该没错了。
“撤吧，今天已经还算有收获。”
顾铭点点头，正准备起身，迎面差点撞上小卖部老大爷：“今天，玩野的呢？”
这狡黠的眼神，像逮到了兔子的老狐狸。
张硕连忙起身圆场：“你看我带的这姑娘被你惊的，大爷，不带这么大半夜吓人的，”顺手搂过顾铭的腰，准备跑路，“走，我们车上玩去。”
完了，已经暴露行踪了，俩人在大爷警惕的目送下僵硬的走出小巷。
“可以，放手了吗？”
“哦哦，不好意思”张硕连忙撒开手，“这个大爷真多事儿，充当自己是这里的保安了？”
“别理他不就行了。”
“不行，下次白阳路过小店，他肯定会多事的问几句，那不就暴露了吗？”
“真是背，”顾铭拉紧安全带，“啊秋！”被刚才的晚风一吹，居然有点冻到了。
她连忙伸手去拿纸巾，却发现纸巾盒里空空如也。
张硕忙着倒车：“副驾驶抽屉里有纸。”
抽屉卡得有点紧，顾铭一用力，“哗啦啦”飞溅出一堆套套。
这……华丽丽躺在顾铭脚边的……套套……在车内暧昧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风情万种。
张硕尴尬的眼神停留在后视镜里，其实他说出那句话之后，才想到上次把老头那儿买的套套无聊着拿来玩，全给拆了……
没想到他需求量这么大，顾铭抽出一包纸巾，先擤了擤鼻涕，小声到鼻涕都差点出不来。
张硕稳下车，解开安全带：“我来捡。”
“嗯……”假装啥也没看到，继续擤自己的鼻涕。
“这个……就是上次来打探情报的道具……”这么解释，好像味道怪怪的，毕竟这里是红灯区，“不是不是，就是那老头，硬卖给我的。”
“哦……”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安静到怀疑顾铭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了。
一直到洗完澡躺上沙发，张硕隐约看见床边还散发着幽幽蓝光，才开口：“还没睡呢？”
“嗯，我查点资料。”
“哦，”好像挺无趣的，“其实，你不会以为我是那样的人吧？”
“什么样的人？”顾铭不明白他指什么。
“就是，”大男孩搓搓手，垫在脑后，“刚才车里那些东西。”
“哦，那个啊，很正常嘛，你也老大不小了。”
什么嘛，还是误会了。
张硕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我是认真的，你没把我当那种猥琐男吧，在车里放那么多……套。”
“干嘛那么认真，”顾铭放下手机，看着他较真的样子真好笑，“干嘛那么在乎别人的想法。”
“我不在乎别人的，我只在乎你的。”
顾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半晌：“我们这个周末去潜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