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心里“咯噔”一下。
“林豆豆都和我说了，她以为孩子是我的。”
“是嘛……”顾铭羞愧的低下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林家骏的病情……？”
“我没有骗你，他真的有病，但没我想象的那么严重……”顾铭急着澄清，把姚芳的话也简略的转述给张硕。
“原来如此……可是，你们从来……不注意吗？”
他是在说避孕措施吗？
“我没有想到……”
一个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女孩，张硕心里又气又疼。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
面对如此平静的张硕，顾铭感到空虚和害怕，这种陌生的口气，好像在谈论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人。
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搞成这个样子。
“现在完全如裘坤所愿了，他要是知道你们俩有了孩子，一定高兴的给你升职加薪。”明明心里气的想打人，却还要用这种犯贱的口吻自嘲。张硕一边幻想着裘坤得逞的高兴模样，一边想象着顾铭和林家骏奉子成婚的婚礼，不自觉掩面颤抖起来。
“我想把孩子打了……”
几乎是毫不犹豫，从掩面的大手下传出坚定的声音：“不能打，孩子是你自己的。”
看着他痛苦却还要为自己考虑的模样，顾铭真恨的想给自己一个大耳瓜子。
“顾铭，”他终于放开手，露出一双因隐忍而通红的双眼，“孩子不能打，孩子的事情也不能告诉林家骏，更不能告诉裘坤，这件事要是传到白阳耳朵里，她不会放过你。”
“为什么？她不爱林家骏了吗？这是林家骏的……”顾铭知道自己即将要说出的这句话有多残忍。
“她恨你，因为你是顾铭。你是那个和他们白家有世仇的人。任何人都可以为林家骏生孩子，只有你不可以。你还不明白吗？”
“……”
“林家骏会以为自己病入膏肓，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能传后，也没有信心去医治——罪魁祸首就是白阳。她隐瞒自己的病情，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在林家骏一个人身上，让他背负所有的罪恶。这就是最坏的事！她在谋杀自己的老公！”
“可是……”
“你想说白阳心里很在意林家骏是不是？她当然在意，她最爱的人就是林家骏。可是相比自己的尊严，这些都不值一提。”
“所以……她才会去找**楼凤？”
“她要满足自己的**。还有裘坤，她和裘坤之间的精神领域早就超过了正常男女的友情范围，她在享受裘坤对她的爱——可以背叛自己的婚姻去追求她的爱。”
顾铭又重新审视了这个神秘莫测的白阳，这个自私，自负又狂妄的女人。她想拥有的太多，唯独孩子，她永远无法拥有。
“也许她不是这样的人……”
“你说什么？”
顾铭是突然想到了白凉，还有那个和白凉像极了的男孩——张幼：“她不是这样的人，从她把张幼当做白凉来抚养就看得出。不是因为自私，老天才惩罚她不能生育；是因为被剥夺了做母亲的能力，她才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或许这一次，是顾铭说对了。
两人不再说话，一直坐到凌晨，咖啡店准备打烊，林家骏应该也已经进入梦乡，顾铭才起身准备离开。
张硕突然拉住她的手：“顾铭，回家吧。”
“……”指的是……哪个家？
“让我来保护你们母子两。”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硕是在说，要保护自己和林家骏的孩子吗？
“在事情结束之前，白阳都不会善罢甘休。”
“可就算能把裘坤绳之以法，白阳也只是少了个帮手而已。”
“不，”张硕眼神坚定，“少了裘坤，她才会真正回到林家骏身边。你也说了，白阳本不该是这样性情的人，等一切恢复正常，我想，她也会恢复原来的面貌。”
“让我再考虑考虑，”顾铭躲开他的眼神，拎起包，“你快回去休息吧。”
回到张硕身边，她又何尝不想呢。
可是现在发生的所有破事，从头至尾都和他没有关系，她已经因为感情用事，把他卷入风暴的中心，现在好不容易有脱生的机会，怎么忍心再让他冒险。
“你疯了吧！”这是林豆豆的第一反应。
在顾铭本想抱怨她大嘴巴，还顺道把张硕的提议，以及自己拒绝的理由说出来之后，原本等着挨批的豆豆立马来了精神。
“他愿意照顾你，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所以我才更不能牺牲他的时间和精力。”
“什么叫牺牲？他喜欢你，他心甘情愿的，你懂不懂？”
“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林豆豆正襟危坐，“你知道怀孕多不容易吗？还需要整天担惊受怕防着白阳。就靠你一个人，你能应付的过来？别做梦了！”
“但是你站在他的立场想一想，看着我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在他的精心照料之下，一天天长大？”
林豆豆脑补了一下这种奇妙的感受——的确有些自虐。
“那也是他自愿。”
“可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哎。”
顾铭特地约了林豆豆共进午餐，本想好好治治她这个把不住门的坏习惯，谁知话题还是绕回了昨天的死胡同。
“别唉声叹气的了，我都快烦死了。火起来就去把孩子打了，一了百了。”
“行了，成天要杀他。再过几个月等他长耳朵了，可都听得见。”
“真的听得见？”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胎教是干嘛？每天给他听听音乐，从小培养音乐细胞，再和他说说故事，熟悉一下爸爸妈妈的声音。”
“完了。”
“干嘛？一惊一乍的。”
顾铭放下吃了一半的肉块：“要是让张硕一直照顾我，宝宝会不会听多了他的声音，真以为他是爸爸了？”
“这不挺好？”
“好什么呀！”
“嘶，我说顾铭，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林豆豆也放下筷子，“张硕说要照顾你们母子两的意思，不就是做好了喜当爹的准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