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之后，单凭她护照上自出境之后再没有回国的记录，就能证明她和沈其琛分居的时间。到时候，无论她生还是死，两个人的缘分就不是那一纸结婚证书可以保全的了。

“你等得了这么久么？”

“我都等了你一辈子了啊。”

曼娆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她就知道，他每次表白，结果都是让她哭。

“欸欸欸，你哭什么？”萧豫然慌了神儿，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正正经经表白一次，也能把她惹哭。

她哭得伤心，丝毫不比他上次欺负她时流的泪少。没有办法回应他，再加上一想到自己和沈其琛的婚事会作废，顾曼娆心里就刀割油煎似的疼。

豫然，对不起，她在心里念着。辜负和被辜负，到底哪个更难过，她也说不清。她只知道，一日未见到沈其琛，自己就一日不会死心。

“你就这样在我身上耗费青春，萧叔叔会怪我的。”这样蹩脚的理由，才一出口，就被豫然鄙视了，一脸你是不是逗我的表情。

“我爸不知道有多喜欢你，简直把你当成半个女儿。成天说着我配不上你。顾曼娆，你要是嫁进来，他怕是要把你供起来才好。而且我妈死得早，没有婆婆管着你。”

“去去去，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爸妈。”曼娆踢了他一下，眼泪总算止住了。

豫然坐在她旁边，眼角眉梢的笑都温柔起来，“你在国内那些日子，有一次，我爸爸说她把你弄丢了，你知道么，他差点急死了。直到把你找到了，才敢给我打电话。但到底，也没告诉你哥哥。”

那一次，萧北不敢跟他们说别墅被拍卖了以及林家悔婚的事，只告诉他，是沈其琛帮忙找到了顾曼娆。

他打电话的时候，英国正是凌晨，萧豫然淡淡“哦”了一声，挂了电话，就一根一根抽起烟来。那个时候，他就有预感，顾曼娆不会嫁给林瑾城了。

“你之前那么讨厌沈其琛，为什么又忽然和他在一起了？”见她不说话，他又追问道。“因为他对你好？”

那要是自己依样画葫芦呢，也能得到她倾心以对么。可世界上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毕竟不是所有努力，都有相同的结果。

“我也不知道。”曼娆也笑笑。

她想起以前看武林外史，沈浪看着远处的朱七七，背对着白飞飞说，“我也不知道，可她就是在我心里了。”

沈其琛什么时候走进她心里的，她自己也说不清，反正当她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了。

“好了，我们一会儿去赌马，等赢了，带你吃大餐。”豫然不再多问，把两人此次的行程跟她交待了一下。

爱丁堡地处苏格兰，农业和畜牧业发达，每年都有马术表演之类的比赛。这次，顾良辰得到消息，参赛的人当中，有一个人来自高地，和沈家有着密切的生意往来。

萧豫然此番前来，就是要会会这位道格拉斯先生。

跑马场内部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曼娆和萧豫然坐在中间的位置，旁边是一个略胖的英国人，他穿着羊绒衫，一脸的白胡子，一双漂亮的眼睛像蓝宝石一样，特别是在看到那些心爱的马儿时，简直要放出光来。

可惜他的运气不好，连着几次下注都没有赢。

“jesus。”他举着手里的票，一脸失落。

豫然趁机跟他搭着话，中年男人有着很重的苏格兰口音，曼娆完全听不懂，只能通过萧豫然说的话，来推断一二。

他劝男人和他一起下注，那人半信半疑，犹豫良久，终于再又一次输了之后，选择相信萧豫然。

刚开始，他不敢下的太多，可是几轮下来，就彻底放开了。豫然让他向东他就向东，让他向西他就向西，两个人赢了个不亦乐乎。

比赛结束的时候，道格拉斯已经快要和萧豫然称兄道弟了，他热烈地拥抱着他，然后还想拥抱顾曼娆，却被豫然制止了。

“你们中国人，太保守了！”用蹩脚的中文说出这样一句话，曼娆笑笑道，“你会讲中文？”

“当然，我的大客户，是中国人。”道格拉斯一脸骄傲，仿佛在说，学会世界上最难的语言，比赌马赢了，还要厉害。

“你的大客户？叫什么名字？”豫然故作轻松，递给了他一支烟。

“深，深其深。”

三个字，有两个字都没说对，但就是这样的吐字发音，顾曼娆还是听清了，沈其琛。

在沈家庄园里，他曾和慕锦赛马。

原来那些马，都是道格拉斯提供的。

“沈先生，我认得，他可是我们国内很知名的人。”豫然笑笑，那笑意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不仔细体会，很难察觉。

道格拉斯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无商不奸，深其深太狡猾了，像只老狐狸，fox。”他捏着鼻子，学着狐狸的样子。

曼娆看着那滑稽的表情，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曾几何时，她也觉得，他就是个狐狸精。可是当别人这么说的时候，她却一点都不高兴。

“哦？是么？”有意套话，可豫然却没有继续问，而是转移了话题，“我看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好好庆祝一下。”

道格拉斯热烈地回应着这个提议，但当他和萧豫然在餐桌上酒过三巡之后，他就有点后悔了。

本来以为自己深受苏格兰文化影响，酒量非凡。谁想到才被邀请品尝了一杯中国的白酒，道格拉斯差点被辣哭了。

“你确定这不是酒精？”

萧豫然笑笑，把酒杯在他面前晃了晃，“当然不是。这酒淳得很，回味无穷。”

骗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道格拉斯没想到，这东西不但入口辣，后劲还很足，本来以为也就是口味怪了点，可直到头开始晕起来，他才发现这东西比威士忌霸道多了。

“我们中国人认为，一醉解千愁。道格拉斯先生，喝多了，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萧豫然的脸在面前晃啊晃，道格拉斯就笑着跟他一起摇。

“说得对。萧先生，我虽然认识的中国人不多，但你比那位深先生，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