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视一笑，十分默契。这功夫，那个霍家桐口中的少女已被人带上了台。

舞台上，一束清冷的光自上打下，给女孩周身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娇小的人儿跌坐在地上，像是误坠凡尘的仙子，说不出的动人。

“我艹。”霍家桐爆了句粗口，“这也太好看了。”

小姑娘一头栗棕色的长发微微卷曲着，身上是一条白色的棉布裙子，赤着的脚上还拴着铁链。她战战兢兢地跪在那儿，长发把她的整张脸遮住了一半。

可即便只看那露出来的一半，也不让人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尤物。

白嫩的脸庞上，唇瓣饱满水润，鼻尖小巧，靠近眼睛的地方有点点雀斑，更显她灵动可人。

尤其那双瑞凤之眼，眼尾优雅地微微上翘，似笑非笑，天生的美人胚子。

霍家桐来了天物那么多次，见过的美女数不胜数，可也不禁对今日的女孩赞叹不已，沈其琛冷眼瞧着，若不是顾及老尚儿子的命，他非把这小姑娘买走不可。

看了一眼台上的人，凤眼富贵，一个女孩子有如此美丽的眼睛，必定天资聪慧，命途非凡。

拍了拍霍家桐的肩膀，沈其琛淡淡一笑，“她该是尚家的人。”

不甘地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孩，也就只有尚家那样的人家才衬得起。哪怕她此时卑贱如草芥，可是日后，成为了尚颐安的护身符，也一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除非，尚家少爷福薄，成年之前再经风浪。如果那样的话，这个姑娘的命运就又要跌回谷底了。

台下的人跃跃欲试，争着抢着要买下她。

五十万，八十万，一百万......来天物的人并不缺钱，可是花这么多钱买一个女孩回去，确实有点耸人听闻。

价格还在往上涨着，看情形，今日的最终价定是要破纪录了，台上的可人儿比以往任何一个被卖出去的少女都贵。

“一千万。”一个洪钟般的男声响起，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花一千万买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孩子回去，就是她再美，也不值这个数儿啊。

那孩子还小，也就是十岁出头，带回家总要好好调教一番。且有这种癖好的禽兽，对成年女子反倒不感兴趣，花千万买回去，也就玩个三五年，一年算下来两三百万，再找什么样的不行。

算了算都觉得肉疼，就算她是人间难得一见的极品，大家还是纷纷作罢。

台上的女孩似是也没料到会有人花千万买自己，她撑起身子往下面看了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可是听刚才那人的声音，大概是个中年男子吧。

想到这儿，女孩倔强得扬起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她自小被父母抛弃，是外婆将她带大的。外婆从未告诉过她父母是谁，在哪，也没给她取过正式的名字。长这么大，外婆只唤她囡囡。

囡囡，就是女孩的意思。这名字有与没有并没什么区别。

前些日子外婆病重，实在没钱治，就找了隔壁的婶子，将她托付给对方。

本来以为那婶子没孩子，能够将她当女儿养着，虽不巴望着实心实意，但至少别让她饿死就是了。

可没想到，外婆去世不久，婶子就把她卖了。

辗转了几户人家，她最终被卖到了这里。

那些人将她和许多女孩关在一起，每日不给吃饱饭，脚上手上都戴着镣铐，生怕她们逃走。

每隔几日，就有人被带走，然后再也没回来。

渐渐的，大家知道了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自己又将面对什么样的命运。她们试图反抗，也哭也闹也绝食了，直到前几天那些人当着她们的面，生生把其中一个女孩打死，所有人才消停下来，再不敢妄图逃走了。

前几日，忽然有人来问她们的生辰，那些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不知道生日，便被排除在外。而知道的，如她和其他几个女孩子，则被一一记录在册。

今日，那个问她们生日的男人又来了这里，点名跟管事要了她，管事赔着笑，将囡囡带到了这个舞台上。

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女孩小小的手攥成一团，手心早已被汗浸湿了一片。

如果那些人对她不好，或是，生出什么肮脏的念头，她就是死，也决不屈服。

将她拍到手的男人站起来，一瘸一拐地从人群中走出来。他戴着一个面具，半张脸都被遮住了，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可是那双手上的皮肤皱成一团，像是被火烧过，可怖至极。

怕得向后退了一步，可才一下，主持人便抓着她的头发威胁道，“老实点.......”

话没说完，男人的手就落在了主持人的手腕上，拧的他脸都扭曲了，“欸欸，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如此，女孩的眼瞳里满是惊慌。

见状，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恭恭敬敬低下头，唤了她一声，“小姐。”

这下子，除了那女孩，连主持人也是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

小姐？

虽不知道来人是谁，可是联想前前后后的事情，再加上今日成交的价格，简直让人太不可思议。

花一千万买一个小姑娘回家当千金供着？

这家人不是疯了，就是....疯了。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霍家桐见状，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脸上的笑意渐浓。

“琛哥，你还记得那个人么？”

扫过台上的男人，虽然戴着面具，沈其琛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当年霍家桐出车祸，是他将自家少爷牢牢保护在身下。

而沈其琛刚好路过那里，及时出手，救了他们主仆二人。

男人烧伤了脸，还赔上了自己的腿，但到底捡回了一条命。

也正因为如此，霍家桐对他和沈其琛，亲如兄弟。

“我都多年不让他出来做事了，这么多年就在家里养着，若不是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还舍不得让他来替老尚出面呢。”

沈其琛笑了笑，当年埋下的善因，今日终于有了善果。尚家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那么那些人也到了自食其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