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吹拂过,碧湖层层泛起碧波。一艘通体黑色的画舫缓缓靠岸停在码头,从船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衣劲装,女子一身碧蓝色曲裾。碧湖山庄的人迎上来,下礼道:“凤将军,凤夫人。马车已经备好,请上车吧!”
凤云逸朝小厮一拱手,拉着身边的兰若瑶上了马车。跟随而至的乾影军便跟在马车后,策马慢行。凤云逸打着车帘朝外看,停在黑色画舫旁边的是一艘红色画舫。兰若瑶问道:“相公在看什么呢?”
凤云逸放下帘子道:“来时的路上就听说段家军早几日就进了城,如今一看此言倒是不假。看来这次碧湖山庄拿出来的宝贝定是十分珍稀,否则以他的性子绝不会提早好几日就来等候。”
兰若瑶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何人,握了握凤云逸的手,莞尔笑起。马车行一时就停在客栈前,凤云逸率先下车,打着帘子又把兰若瑶抱下车。掌柜迎出来,躬身哈腰说:“凤将军与凤夫人的房间已经备好,二位里面请。”
凤云逸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掌柜起先行去。自己则与兰若瑶在后面跟着,一进客栈,左侧就坐满段家军。段亦勋抬头望着他,眼神只如杀人的刀子要把他身上剜出几个大洞。凤云逸冲他拱手微笑,与兰若瑶和一并乾影军在右侧坐下。
小二很快端上来饭食,他却仍觉得后背发麻,仿佛有千万只箭指着他一般。凤云逸回头一瞧,段亦勋仍然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凤云逸端起酒杯,慢慢走到段亦勋身边,“道功兄今年来的真早啊!”
他不说话,兀自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凤云逸自将杯中酒饮下,又朝他一拱手才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兰若瑶暗自握住他的手,她手心里已经一层薄汗。心里极是紧张,小声问道:“段将军这是怎么了?总觉得他要杀了你一样。”
凤云逸冷着脸道:“谁知道他,由他去吧!”
说话间,萧望北与乞晋尧一同进来。二人一齐起身拱手道:“见过三王爷,四王爷。”说罢又各自坐下,顾自饮酒。乞晋尧与萧望北左顾右盼的一看,萧望北道:“今儿这是怎么了?段将军与凤将军怎么这般生分?”
厅堂内安静的即使掉落一根针都能听见,萧望北略显尴尬的咳嗽几声,“晋尧兄,请坐吧!”
二人分别在两边坐下,小二为二人端上酒菜。萧望北喝了口酒,抱着身边的美姬道:“不知碧湖山庄今年又能拿出什么宝物来?”
乞晋尧也笑道:“碧湖山庄能拿出何等宝物不知,但碧湖山庄的美人倒是多的很!”
众人一阵哄笑,只有段亦勋冷着脸饮酒。萧望北摇头晃脑的说:“知我者,晋尧兄也。这天下间,只有美人称得上至宝!”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段亦勋忽然蹭一下站起身。朝萧望北,乞晋尧一拱手,“二位王爷慢用,在下先行告退。”
众人一怔,段亦勋自已离去。剩下众人面面相觑,却都不知发生何事。兰若瑶又握住凤云逸的手,“我看段将军今日是冲你而来,你究竟哪里得罪他了?”
凤云逸百口莫辩,摊开双手道:“这我如何得知?上次与他见面已是一年前的事情,这一年间我调任抚远将军做皇上的护卫将军,从未离开天狼半步。我如何得知哪里得罪了他?”
他也站起身,对二人见礼道:“二位王爷,凤云逸告辞。”
凤云逸与一众乾影军往后院而去,打起帘子出去正对上段亦勋的目光。他移开视线看着窗外的一树桃子,再看过去时段亦勋已经关了窗子。兰若瑶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见凤云逸怒火中烧,一甩手往右边客房走去。
夜色沉沉,月正中天。云婧辗转反侧都无法入睡,披了件衣裳坐到院子里的秋千上。一边的门吱呀被推开,秦煜自己推着轮椅出来。云婧忙迎上去,扶了他一把。把轮椅推到院子中。
秦煜看一眼天上的明月,又看一眼身边的云婧。他叹口气道:“明天就是鉴宝大会,你害怕吗?”
云婧摇摇头道:“为何要害怕?所谓鉴宝大会,不过是给七大国一个会盟的时机。七大国之中尚有五大国能互相牵制。除非其中一家独大,否则谁敢在碧湖山庄闹事?”
秦煜霎时笑出来,却盯着眼前空旷的院子里。仿佛眼前是暗潮涌动的碧湖,要将他,甚至整个碧湖山庄都吞没毁灭。他问道:“云姑娘睡不着吗?”
云婧神色一沉,复坐到秋千上微微摇晃。点了点头,但一语不发。秦煜又问道:“是因为段将军?”
云婧怔怔听着,望着秦煜不说话,良久才微点头。秦煜说:“那日清郁去偷弱水豆,段将军救云姑娘一事。我身边的两个护卫都看到了。”
他望着左侧的那间空屋子,心里空的也如那间屋子一般,“清郁为了秦未才去偷弱水豆,云姑娘为了段将军才来此地。说起来,你与清郁可真是相似。”
云婧叹口气说:“清郁姑娘若真是为了二庄主去偷盗弱水豆,就不会跟天玄狼狈为奸。而我……要是为了段将军前来碧湖山庄,我如今就不会留在这里。”
秦煜转过身面对云婧笑道:“但是段将军的确为你而来,以往我所见的段亦勋都是沉着冷静。可他明知道碧湖山庄危险重重,还是愿意冒这个险而来。姑娘与他而言,定是十分重要的人。”
云婧垂头小声道:“那又能如何?他如今正恼我呢!”
秦煜说:“明日碧湖山庄大开山门,迎接各国来使。段三公子准备准备,明日与我一同前去。”
因他一句一同前去,引得云婧一夜无睡。自是紧张又害怕,天色鱼肚白时已经穿戴整齐。出门一瞧,秦煜已经用完药,换上一身紫色礼服,由两个侍卫推着前行。秦煜招她近前,“今日你二人就不必跟着了,让段三公子和卿卿姑娘跟着就是。”
云婧绕到轮椅后面,推着他徐徐前行。而天边,太阳划破云层露出一点金灿的光芒。太阳光洒在碧湖山庄内的湖面上,水波纹都是金光灿灿。这天,这地,这一切都被这层金光拥抱着。
行至山庄门口太阳已经完全破空而出,一轮温暖和煦的圆轮挂在天际。骤然一声巨响破空而出,天上突然出现红色与黑色两种颜色的烟火。秦煜道:“天狼国色为黑,梁国国色为红。两国使臣一齐上山,准备迎接!”
身边的小厮们已经在山路上排好一路,云婧心里却觉着紧张,不自觉搓着双手。卿卿忙握住她的手,才稍稍安定一点。山路那头幽长的一声喊,“恭迎天狼国凤云逸将军,梁国段亦勋将军。”
紧接着,就看见山路上出现两队人马,不过十数人。一半是乾影军,一半是段家军。秦煜解释说:“各国特使来我碧湖山庄会盟,军队必须留在城外。因此只有使臣和几个护卫。凤将军与段将军的武功都是个顶个的好,所以这两国的护卫都极少。”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近前。凤云逸率先下马,走到秦煜,秦未跟前作揖,“见过秦庄主,二庄主。”
他抬起头,看到秦煜身后的云婧。顿时怔住,但只一瞬就恢复平日的模样。云婧道:“在下段三,见过凤云逸凤将军。”
凤云逸嘴角带着饶有兴致的笑,摸自己的下巴道:“段三公子?有礼了。”
兰若瑶也走上前见礼,与凤云逸被人领进庄内。待到二人离去,段亦勋这才走上前,“见过二位庄主。”
云婧看着他,对上他愤怒且带了几分失落的眸子。秦煜打着圆场说:“还不快带段将军去花厅。”
他跟着小厮入内,却回头又看了云婧一眼。正与她双眸对视,只瞧见她眼圈泛红,眼底藏着水光。他回过头,终是没再回头望一眼。
云婧眉眼一垂,盯着秦煜不说话。突然有事一声巨响,天空绽放出一个黄色的烟花。秦煜说:“黄色是寒国国色,切莫在寒国三王爷萧望北的面前暴露你女儿身份。”
云婧不明就里,却仍旧用力的点头。山路那头一声,“恭迎寒国萧望北王爷。”
不一时就见浩浩荡荡近乎三十多人出现,为首的男子着一身土黄的寒地朝服。长相阴柔消瘦,脸色雪白甚至比一般女子都要白。轺车上除了男子,还有一位美貌的女子。女子穿着襦裙,外罩着一件纱衣。慵懒的倚在男子身上。
轺车停在山庄门前,萧望北下车来。对秦煜作一揖,“萧望北见过秦庄主。”
他往秦煜身后一望,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卿卿。啧啧道:“没想到碧湖山庄还有如此美姬。”
他伸出手试图握住卿卿的手,手腕却先被云婧抓住,“此女乃是在下妹子,还请王爷自重。”
萧望北疼的龇牙咧嘴,嘴上仍旧不饶人的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信不信本王明日就带兵剿了你家。”
云婧心里升起嘲讽的意味,面上也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王爷若想带兵剿了小人的家,也得有命活着回去不是?”
她把萧望北一推,他一个踉跄摔倒,还向后翻了个跟头才停下。这等狼狈样惹得碧湖山庄上下笑个不停,秦未更是捧腹大笑。秦煜轻轻勾起嘴角,眼底里也尽是笑意。萧望北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逃也般的走了。
紧接着又迎接了剩下四国的使臣,弱水的洛天尘、北羌的乞晋尧、大宛的延留奉之和朝国的霍渃煜。
折腾下来已经临近晌午,秦煜命人收了阵仗对云婧和秦未道:“去迎客来。”
迎客来在山庄以西,是山庄地势最低的地方。秦未在前先行,云婧推着秦煜在后慢跟着。穿过月门,见一处花厅上写着迎客来三个字。内里无声,却觉得气氛剑拔弩张。秦煜说:“云婧,若你怕了就让秦未推我进去。”
她一摇头,硬着头皮推着轮椅入内。她左侧从门前到主位分别坐着凤云逸,萧望北和乞晋尧。右侧则是霍渃煜,段亦勋,延留奉之和洛天尘。
秦煜在主位坐下,让云婧在侧席坐下。双掌互击,便有一列歌女进来,后面跟着小厮丫头端上一碟一碟的食物。花厅内乐声大作,歌女伴随着乐声跳起舞。
萧望北直直盯着舞姬,一双木箸举着良久都未动,而他对面的延留奉之亦是如此。她在众人脸上扫过,才去看段亦勋。他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眼前的酒,一杯接一杯不停的饮下。她移开视线,发现左侧的凤云逸与兰若瑶也正看着自己。
她慌张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眼前的食物,顿时显得手足无措。一席饭毕,秦煜又命人分别带着他们住下。段亦勋与凤云逸分别住在兰芳园和杜若阁,这两地都在山庄东侧,地势较高距离秦煜的院子也最接近。洛天尘同延留奉之分住进梅苑,海棠苑,这两地在山庄西侧,与兰芳园杜若阁隔水相望。寒朝两国的人住进碧源阁,就在迎客来不远的地方。北羌人则住在山庄地势最高的丁香苑。
所有使臣都住下了,秦煜也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歇息。云婧独自一人在山庄内闲逛,这些人没来之时,山庄里总显得冷清。但这些人来了,却好像在心上压了个大石头,如何也不觉得热闹。
“云婧。”她正走到杜若阁外就被人叫住,抬眼一瞧是兰若瑶娉婷行来。她拉住云婧的手,一并往山下走去。
兰若瑶心里很是欢喜,嘴上却问,“你怎么在碧湖山庄,你不应该在天狼山与爹娘一起吗?”
云婧重重叹口气,说:“前些日子,段将军家中弟弟得了奇症,前去天狼山请娘来看诊。可是娘与阿爹不在家里,所以我就跟着他去了梁国。而我会在碧湖山庄,是为了救段将军的妹妹段婉琰。”
兰若瑶静静听她说完,忽然觉得眼前的人从离开天狼山到如今才不过短短十几日,已经变得与以前不大相似。她劝道:“你可知道碧湖山庄是什么地方,这等龙潭虎穴你一个女子怎么能来?我同云逸说说,立刻让俊彦送你回天狼山。”
她起身欲走,却被云婧拉住,“嫂嫂,不要告诉哥哥段三就是云婧。”她晃着兰若瑶的手臂,撒娇一般的说:“嫂嫂,我求求你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替我再瞒一次吧!嫂嫂。”
兰若瑶在她脑地上一戳,“好!不过就这一次。云逸那里,我替你担着。”她拉起云婧的双手在凉亭里坐下,“快,跟嫂嫂说说这离开天狼山,有什么感受?”
云婧抽出双手,又将下巴搁在石桌子上。撅着嘴道:“哎,以前总想着要离开天狼山四处去看看。可是啊,不过都是给自己添几分烦恼。还是天狼山上的日子无忧无虑啊!”
兰若瑶掩嘴笑起来,“看来小妹这是有心事。不如说给嫂子听听。”
云婧却扭扭捏捏起来,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忽然凉亭外跑来一个丫头,“段三公子,庄主请您过去。”
二人互看一眼,兰若瑶道:“去吧!”云婧才离开凉亭随丫头一并去了。兰若瑶“哎”一声,起身朝杜若阁而去。
还未走到杜若阁前就已经看见凤云逸焦灼的等在月门,见她行来,“回来了?”
兰若瑶应一声,“是啊,回来了。方才见着了段三公子,真是同云婧相似。不过是个男子。”
凤云逸脸上的笑意骤然减退,“是吗?你还替她瞒着我!我自个儿的妹妹,我难道认不出吗?你以为这碧湖山庄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秦煜秦未倒还好说,但这些各国来使个个心怀鬼胎,哪一个是好惹得?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兰若瑶咬着嘴唇,低下头。凤云逸忽然将她搂住,“若瑶,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云婧在此,我真的放心不下。语气上有些不妥,你可千万别怪我。”
兰若瑶抱住他的腰,“我知道你紧张云婧,但云婧还有几个月就要及笄。总是要嫁人的,你能保护她一时,日后还得靠她自个儿。你就莫在担心,云婧机灵不会有事的”
云婧随丫头回到小院子里,秦煜刚用完第二道药。坐在轮椅上对她说:“你和凤夫人是什么关系?初次见面定不会如此亲昵吧!”
他的眼神如鹰一般锐利,死死盯着云婧。听她反问道:“庄主怎么这么问?方才我只不过与凤夫人耳语几句,看来这庄内上下的事情可都瞒不过庄主的眼睛啊!”
秦煜没理会她说了什么,重复说:“你与凤夫人是何关系?你现如今是以碧湖山庄的段三公子出现在列国面前,别给碧湖山庄惹来麻烦!”
云婧说:“凤夫人,是我嫂子。”
尤是秦煜也愣住了,云婧继续说:“我就知道此事瞒不了多久,索性就告诉你吧!天狼国抚远将军凤云逸就是我哥哥。”
秦煜怔怔半晌说不出话,云婧下一礼道:“庄主若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待她走远,秦煜招出一个侍卫,吩咐说:“你,去给我盯住了段三公子。不论是谁,只要敢动段三一根头发,杀!”
侍卫“诺”一声便去了。
在房中读书一时,抬眼见外头天色已经不早。便推着轮椅出门,而右侧偏房里安安静静,点着烛火但瞧不见人影。秦煜招来余下的一个侍卫,“待会记得给段三公子送膳,明白了吗?”
侍卫“诺”一声,推着秦煜往迎客来去。七国使臣已经在迎客来等候,此时一齐起身拱手道:“见过秦庄主。”
凤云逸仔细一看,见他身后并没有段三跟着。骤然脸色一沉,眉头皱起。秦煜在主位坐下,小厮们紧跟着将饭菜端上桌。
忽然一个侍卫大步走上殿内,面色焦急的道:“庄主。”
秦煜举着酒杯说:“有事直说吧!”
侍卫道:“庄主,段三公子……段三公子和卿卿姑娘不见了。”
凤云逸嗖一下站起身,几乎与段亦勋同时吩咐下去,“俊彦”
“翊卫”
“传我军令。”
“传我军令。”
“今日就算把整个碧湖山庄翻过来,也得把段三找出来。”
“今日就算把整个碧湖山庄翻过来,也得把段三找出来。”
两人相视一眼,凤云逸抬步往门外走去,“秦庄主,倘若段三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即日调兵进城,还望秦庄主多担待了。”
段亦勋也紧跟着出去,檐下已经挂起花灯。庄内上下都忙作一团,还有数十乾影军混在其中。他却独自往山上寻去,一路到秦煜住的小院子里。院门外挂着灯笼,昏黄温暖仿佛一团火围绕门前。
偏房门前的侍卫瑟瑟发抖,缩在角落。段亦勋冲上去,揪着侍卫的衣领道:“段三自哪里?快说。”
侍卫仍然在发抖,盯着段亦勋。段亦勋扬起手,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侍卫脸上就出现一个血红的手印,“段三在哪里?快说”
一巴掌落下,侍卫清醒许多,“段三公子和卿卿姑娘被三王爷的人抓走了。”
段亦勋说:“萧望北抓走段三为何?段三一个男子,萧望北为何要抓他?”
侍卫道:“三王爷的人本要抓卿卿姑娘,但段三公子为了救她。那些人就连段三公子一并抓走了。”
迎客来的众人散去,萧望北心里着急,步子上也不自觉的加快了。进了碧源阁就冲自己的卧房前去,一推门见里头两个用麻绳绑着的人。一位青翠衣裙的姑娘,一位一身白衣的公子。
萧望北蹲在卿卿跟前,手放在她脸上,“姑娘可真是漂亮,何不让在下一亲芳泽的好。”他说着一把抱上去,在卿卿的脸上亲了一下。
云婧一脚揣在萧望北的身上,萧望北翻了几个跟头滚到门边。只听云婧说:“离我妹妹远点。”
萧望北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云婧道:“来人呐,把他……把他给本王按在那里。”他又对着云婧道:“那本王今日就要你看看,你妹妹是怎么委身与我的。”
云婧拼命挣扎,可双手被麻绳绑着,又被萧望北的侍卫按住。他抱起一旁的卿卿,把她扔到床上。她已经被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不住的道:“救我,救我。”
云婧的发髻豁然散开,黑发垂在脸边。纵使她表情狰狞,萧望北仍旧看呆了。他摆手让侍卫退下,“姑娘原来是女扮男装啊,看来本王今日真是艳福不浅啊!”
萧望北半跪在她面前,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解开她腰间的衣带,外面的长衫散开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云婧咬着嘴唇,不停的挣扎着,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身上的衣裳被萧望北扒开,露出洁白的肩膀。她耳边时不时传出萧望北的笑。
千钧一发之际,门被人大力敲响。萧望北被砸门的声音吓了一跳,笑容凝固在脸上。抽回搂着云婧腰的手,“把两个姑娘送进密室,待会本王再好好收拾你们。”
侍卫把云婧和卿卿从地上揪起来,推搡着进了建在墙后的密室。萧望北这才去开门,门外的段亦勋脸色泛红,大口喘着粗气。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一路跑到这里,萧望北笑道:“段兄有什么事吗?”
段亦勋一脚踢在萧望北胸口,他站不住倒在地上,问道:“段兄这是为何?”
段亦勋不答话,对翊卫吩咐道:“给我搜!一定要把段三找出来!”他揪着萧望北的衣领,“我听侍卫说,你抓走了段三和卿卿。光天化日之下,你寒国三王爷,竟然抓走我段家的人。人在哪里?快说。”
萧望北摊开双手,楚楚可怜的对他说:“将军也看到了,我这房间小,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我怎么会抓走段家的人呢!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抓段家的人呐!”
段亦勋一拳打在萧望北脸上,他嘴角渗出鲜血。萧望北抬手擦了擦,心里虽然气愤但不敢说些什么,只能颓然的坐在地上。翊卫突然喊道:“将军,这里有个密室。”
他转动架子上的一坛酒,墙上竟然有个门打开。段亦勋恨恨看了萧望北一眼,便进了密室。密室里燃着灯,尽头处云婧与卿卿被五花大绑。
段亦勋扑到云婧跟前,双手用力把绑着她的麻绳扯断。云婧把头靠在他胸口,听见他的心咚咚跳的很快。她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愣住,只知道紧紧环抱住段亦勋。他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湿透,听她声音都颤抖的喊道:“亦勋。”
她哽咽住,眼泪只如断了的珍珠,一颗一颗落下。段亦勋温和的安慰道:“我来晚了,没事了。”
他把云婧打横抱起,徐徐走到门口。从萧望北跟前走过,冷漠厌弃的看他一眼,“三王爷,此事我段家与你没完!”
萧望北只如丧家之犬,颓废的坐在地上。
段亦勋收回目光,大步走到碧源阁的院子中。另一栋阁楼里的朝国人纷纷伸出头来打探,云婧将脸埋在段亦勋胸口,用长发挡住自己的一张小脸。刚出了碧源阁,凤云逸就与兰若瑶赶过来。兰若瑶叫道:“云婧。”
段亦勋把她放下,神情又如往常一样冷酷。他看着凤云逸,凤云逸也望着他。两人的眼神都如刀子一样锋利,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兰若瑶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好了,你们这个时候就别再置气了。”她对段亦勋说:“今日多谢段将军救云婧一命。”
凤云逸接过话道:“多谢道功兄救我妹妹,这般大恩大德,凤云逸没齿难忘。”
“妹妹?”段亦勋抓住凤云逸的手道:“你是说,云婧是你妹妹?”
凤云逸抽回手,“那是自然,她姓凤,名云婧。我也姓凤,名云逸。她不是我的妹子,难道是你的呀?明日等云婧好些,我再登门拜谢。”
段亦勋霎时眉开眼笑,连连摆手道:“子欢兄何必这么客套,我救令妹都是应该的。凤小姐先好生休息,亦勋明日再前去探望。”
月色如水,洒在湖面上尽显得温柔。月光也如涓涓细流,流进段亦勋的心中。激起他心里一层一层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