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关注着沈惜惜的司空连城,自然是将她的动作一丝不落的看在了眼里。
那个小女人她,好像哭了?是的,他看到了,在她转身后,有晶莹的眼泪落下,可小女人倔强的抬手,擦干了眼泪,微笑。
司空连城在看到她的眼泪滚落之时,心中一阵刺痛。
由于离得远,所以他并没有听见沈惜惜和凌月他们说了些什么,但从凌月和何夜轩亲密的举动来看,司空连城也猜出了个大概。
转头看看自己的兄弟明晨,他早在凌月挽着何夜轩进场时,就已经黑了脸。
司空连城一言不发,起身,朝着沈惜惜离开的方向而去。
明晨坐在沙发里,一双丹凤眼透着彻骨的寒意,紧紧的盯着远处相依偎着的两个人,修长的手用力的握着高脚杯,森白骨节泛起。
凌月隔着老远,就感觉到背后一阵冷飕飕的,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小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何夜轩体贴的问。
“我没事啊,学长。”凌月仰头,对着何夜轩露出一个笑脸来。
明晨看着凌月,对着别的男人笑得如此灿烂,心下一阵烦闷。
这该死的臭女人!
明晨这正生着气,偏偏就有人不知死活的跑过来作死。
贺朵一个人走过来,略显害羞的搅动着小手,“明少爷,可不可以请你和我跳支舞?”
明晨这会恼怒得紧,看到贺朵,更是沉了脸。“滚!”
贺朵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清冷出尘如嫡仙的明晨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就红了眼眶。低着头,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见面前的人没动,明晨不耐烦得拧眉:“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是,我这就走。”贺朵咬了咬唇,不甘心的走了。
这边,凌月放开了挽着何夜轩的手腕。
“学长,惜惜她,好像很难过……”
何夜轩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忧伤:“难过只是一时的,惜惜很坚强,她会好的。”低着眼眸看着凌月,他又道:“小月,谢谢你。”
凌月摇摇头:“不,是我要谢谢你。”
“嗯?”何夜轩不懂她的意思。
“你今天当了我一天的男朋友。”她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只是这笑容,在何夜轩看来,却是有些悲凉。
“小月……”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发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凌月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她值得任何一个好男人去疼惜,呵护她。只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
“好了,”凌月调皮的笑笑,拍拍何夜轩的肩膀,“惜惜都走了,这场戏也该散场了。”
然后她舔舔嘴角,眼角放光的盯着会场里各种好吃的。
“学长,那我就不陪你了哦,我要去大吃一顿。”她就像个贪吃的小松鼠,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食物。
何夜轩宠溺的浅笑:“你去吧,我也该回医院了。”
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本不允许出院的,只是为了今天的事,他强行出来了。
“嗯。”她点点头。
目送着何夜轩离开后,凌月走到放满精致食物的桌前,拿起一个小盘子,挑选了一些蛋糕,慢慢送进嘴里。
明明是甜腻的蛋糕,凌月吃进嘴里,感觉到的却是满满的苦涩。
有眼泪在眼眶里蔓延打转,凌月吸了吸鼻子,不让眼泪落下来。她可是凌月啊,打不倒的凌月,她怎么可以哭,绝对不可以。
她一边机械的将蛋糕送进嘴里,一边努力的微笑。
这一场戏,受伤的不仅仅是沈惜惜。早在她决定这样帮何夜轩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三个人都将受伤。
…………
沈惜惜回到后台,一直在后台待着的沈氏夫妇,一看到自家女儿,不禁疑惑。
“宝贝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因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沈氏夫妇并没有出席舞会。可是自家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公布身份,作为父母的,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有点不舒服,妈咪,我的手机呢?”沈惜惜问道。
饶是杨芷箐平常再怎么神经大条,也察觉到了自家女儿的不寻常。
“惜惜,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杨芷箐关切的问道。
沈惜惜挤出一个笑容来:“妈咪,我没事啦,快把我的手机给我。”
杨芷箐扭头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自家老公,后者纳闷的耸耸肩。
她又狐疑的将女儿打量了个遍,看着也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
沈纪年走上前来,把沈惜惜的手机递给她:“手机。”
“谢谢爹地。”沈惜惜笑笑。
沈纪年语重心长的道:“惜惜,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委屈了自己,你要记住,你是我们沈家的公主,是我们的骄傲。”
沈惜惜一愣,随即点头。爹地他,果然还是看出了什么。
鼻头一酸,她生怕自己在爹地妈咪面前会就这样哭出来,转身匆匆出去了。
“老公,惜惜她,好像很不对劲。”杨芷箐依偎在沈纪年的怀里,抬头看着自家老公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放心。
沈纪年温柔一笑,安抚着自己的宝贝老婆。
“放心,惜惜她啊,不会让我们担心的,她这孩子,一向有自己的主张。”
杨芷箐低头一想。老公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惜惜她,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的。
随后又叹了口气。孩子大了,心事也多了。
沈惜惜刚走了没多久,司空连城就进来了。
直接无视掉还相拥着的夫妻俩,他直接问道:“姐姐呢?”
“惜惜刚走不久。”沈纪年道。
闻言,司空连城凝着眉,转身就走。留下沈氏夫妇还一脸迷惘。
沈惜惜连衣服都没换,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会场。现在的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地呆一会儿。
由于今天的舞会,所以圣英学院里没有人,沈惜惜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校园里游荡,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秋水湖边。
坐到湖边的石椅上,她看着依旧平静的秋水湖,蓄集在眼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
沈惜惜抬手擦着,可是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无论她怎么擦,都擦不完。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将头埋进双膝之间。
该死的,她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流眼泪。她最好的朋友和她最崇拜的学长在一起了,她为什么要哭。
她现在应该要笑才对,要笑着祝福他们才对啊!
她努力的想要扯出一个笑脸出来,可是却是那么无力。
“不想笑就不要笑,勉强笑着很难看。”如高山流水般的声音募地自沈惜惜的背后响起来。
沈惜惜转头,慌乱的想要擦干脸上的泪水,这个样子让他看到,一定会笑话她的吧。
司空连城眉心一皱。他上前一步,握住了她欲擦眼泪的小手:“想哭就哭,我不会笑话你的。”
沈惜惜用力的吸吸鼻子,“我才不要哭呢!”
说是这样说,可她却站起来,猛的扑进司空连城的怀里,司空连城遒劲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拥着她,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背。
沈惜惜的小脑袋埋进他的胸膛,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
“我不想哭的,可是……可是我现在……真的好难过……”沈惜惜抽抽搭搭的说着,滚烫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晕湿了司空连城的胸膛。
司空连城只觉得,胸口处,一股被灼烧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自己心爱的女人,趴在自己的怀里,为别的男人哭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旁的人司空连城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心里的钝痛不比怀里的小女人少。
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掌紧紧扼住,难受得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