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威霆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消毒换衣服了,简婉珍还犹豫地站在原地,神色复杂。
“婉珍,你杵这儿做什么?”陈威霆问道,“你儿子没事了,你不想看看他吗?”
“不是的陈叔!”
简婉珍矢口否认了这个说话,头摇的拨浪鼓一般,却还是迟迟没有伸手去接他手上的东西。
“阿郁刚醒,需要休息,还是让爸先见了放心吧。”
陈威霆人老成精,自然看得出简婉珍面色为难。
只不过这修护母子关系的极佳时机,他觉得放弃有些可惜。正要开口相劝,兰伫开口了。
“算了吧陈叔,婉珍现在孩子还不到三个月,这两天又一直情绪不稳,等她们母子两个的身体状况都好一点,再见不迟。”
简婉珍感激的看了兰伫一眼,附和道,“是啊陈叔,让婉香进去看吧,阿郁跟她最亲了。”
“姐……”
“你看我看不是一样嘛,阿郁刚醒,别惹他不高兴。”
简婉香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看着简婉珍微红的眼角,对这母子二人的担心将郁璃醒来的喜悦都冲淡了些。
简忠政坐在郁璃床边,看着他瘦脱了形的脸,颤抖着抓住了郁璃的手。
“外公,别这样,是我不好。”郁璃回握住简忠政的手,小声道,“让您担心了。”
“是外公不好,要是你外婆还在,她怎么舍得你受委屈!”
郁璃被人送回来的时候,浑身酒气。
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以郁璃的性格,怎么会冒着雨跑到苏咏荷墓前喝酒诉苦?
一个人只能到一个已经去世很久的人面前诉说心里的苦,他得活的多心痛?
“是外公不好,是外公伤了你的心,让你一个人在外头受苦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简忠政摸了把脸上的泪水,哭的好像犯了错的孩子,“要是你外婆还在,你哪会受这个罪,都怪我!”
“外公,你别这样。”
这是郁璃第二次见简忠政流泪。
时间冲淡了不满和恨意,他看着老人的泪水,跟着热泪盈眶,忙从床头柜的盒子里去抽纸巾给他。
“嘶……”
“你这孩子,别乱动!”简忠政眼疾手快的制止了郁璃,“你还挂着吊瓶,小心一点。”
郁璃讪讪地收了手,轻轻笑道,“行,我不动,你别难过了。”
“是因为你妈有了孩子……还是那小子……对你不好?”简忠政神色笃定地问道。
“啊?”郁璃惊慌的张大了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外公……您说什么呢?”
千算万算,没想到简忠政会有此一问。
郁璃心虚地厉害,眼神根本不敢往简忠政脸上去看,沙着嗓子干咳了一声。
“您说什么呐……我怎么听不明白啊哈哈……”
他在心里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这的口气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遑论忽悠简忠政?
简忠政叹了口气,自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再没见过郁璃在自己面前露出过这种神态,心中莫名的有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