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连同意念，两人一起傻眼。

“规则，又抽风了？”

良久，意念才喃喃出声，语气依旧十分疑惑。

孙放摇头，心神一动，准备取下黄金护符，好好查看查看。却不知连续几次，都未能成功。

换！依旧不行。

“草！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吧？”

孙放不禁大怒，破口骂到。

黄金护身符如同长在了装备栏里那个装备护身符的格子里，任凭孙放百般施为，都不能动其分毫！查看属性栏，那一直呈亮丽黄金色的护符，竟然隐隐闪过一丝让孙放头疼不已的紫色！

又是tmd紫色！

孙放有仰天大笑的冲动。那通常象征着神秘的色彩，却让他感觉到阵阵心悸。

“我帮你看看。”

意念想了想，让孙放一直显示着属性栏。

孙放一愣，难不成，这家伙还能将精神力透过自己的属性懒不成？

“你只要放松精神，不刻意防备就成。”

孙放也明白意念的意思。自己虽然成功开启了感知，可现在依然不能自主运用精神力。而如果黄金护符出了什么异常的变化，较强的精神力，还是可以探察出一些端倪。

如果任凭这个黄金护符占据装备栏，没有任何属性加成不说，还这样平白消耗耐久，两人的心里，也都是不甘。

正思考着，脑海中，猛然传出意念的大吼！

“快关闭属性栏！”

孙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在心中关闭上属性栏。刚才的刹那，意念的吼声中，竟然带着隐隐的惊恐！

“怎么了？”

孙放连声问道，脑海中，却没了意念的声息。

发生了什么？

孙放有些茫然，而心底一直隐隐的担心，越来越重。

就在这时，从孙放的眉心，径直射出一道深蓝色光束，慢慢斜下而出，照在他身前3.5码的地面。

孙放目瞪口呆，而全身仿佛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丝毫不能动弹。

眉心，却有着淡淡的清凉。

（今天晚上7点才来电，匆忙码上一章。就这么多了，以后补上。）

深蓝的光束由小小的如同米粒般的一点缓缓放大，在倾泻到地面的时候，已经有着磨盘大小。

虽然依旧能够思考，但此刻的孙放，脑海中无疑是一片真正的空白。

还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深深的惧怕。

深蓝色的光束，将空气中本来应该存在的细小颗粒也掩盖一空，在孙放不能自主闭合的左眼里，慢慢萦绕，慢慢浓烈，慢慢地形成一个圆形的立体图象。

就像，是一个城市卷轴使用时候，临时形成的传送门。

没错，随着立体深蓝色的圆形逐渐拉长，逐渐清晰，根本就是一个传送门的外形。

除了体积。

椭圆形直立的深蓝色图象，边缘有着水波一般的涟漪也渐渐平缓，在孙放已经麻木的目光下，也开始趋于稳定。

但是，眉心处，蓝色光束依旧未曾断裂。

孙放的眼神，也慢慢变得恍惚，脑海之中，也仿佛有着一些东西，伴随着光束远离而去。

是意念么？

孙放几近呢喃，到得现在，他竟然隐隐感觉，昏迷似乎也成为自己一种奢侈的行为。

仿佛经历了万年，等到眉心与蓝色传送门一般样式的光束噶然分裂，孙放也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量，软软倒下。

可是，精神，却显得异常清明。

“来吧！狗*娘*养的；来吧！老子等着你。”

孙放嘴唇微动，到嘴的呢喃却怎么也冲破不开仿若被粘死一般的嘴皮。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放弃了戒备，内心一直死死压制的疲惫，也如同找到宣泄出口一般，尽情蜂拥而出。

什么修炼，什么理想，什么抱负，在这样的情形下，一切都成了惘然。

剩下的，就只有等待。

会是什么？会出现什么？孙放不在乎。意念的那声怒吼还回响在脑海，而那种生生剥离的感觉，却像是瞬间抽空了孙放所有的坚持，长久以来刻意保留的坚持。

什么是朋友？孙放不知道，如同汉克斯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样，感觉舒心，有着共同的语言和思想，对他来说，就是亦兄弟亦朋友的存在。

可是意念，显然已经在长久的相处中，隐隐超越出了这种界限。

兄弟？

或许这个词语，也不能概括那个总是一口粗话，极度腹黑的家伙，在孙放心中的地位。

其实，有些时候，战职者的身份，掩盖了许多和这个世界真正的联系，比如亲情，比如友情。

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天生冷血者，也没有不屑于那些所谓的牙长或者牙酸的各种情分的人类。那样的存在，不是人，而是怪物。

有句话说：当你失去的时候，才懂得什么叫珍惜，什么叫后悔。可孙放知道，还不明白是不是真的失去的现在，他已经有了深深的后悔。

类似传送门的椭圆蓝色光幕，像是一只张开巨大嘴巴的猛兽，静静地注视着孙放。只是，没有显露出应有的獠牙而已。

孙放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点一点的回复，但他根本没有一点爬起的欲望。

一阵水波般的涟漪突然在光幕边缘泛起，有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涟漪像是轻轻抚过水面的微风，渐渐扩散，在数秒后便生生波及整个光幕。

孙放闭上左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要出来了么？或许，这也是件好事罢？

孙放的心里，竟然隐隐有了一些期待。

如此诡异的、夸张的甚至匪夷所思的出场，任凭孙放再傻再痴呆，也会料想到绝对不会是黄金装备上，那个10级的女武神。

可惜，孙放不知道，属性栏里，那个黄金护身符，正在化作点点微光，慢慢消失。

涟漪的波动越来越大，连带着整个光幕也随之不停扭曲，没有声响，但孙放闭上了眼睛，也能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光幕，正透着一股股另人心悸的气息。

或许，会是一个真正来自地狱的高阶恶魔？

平静的孙放，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随着嘴角的一抹仿若苦笑的弧度升起，孙放猛然起身，唤出黄金弓，后退几步，箭矢搭上弓弦。

老子，怎么还是个所谓的战职者不是？虽然，现在感觉这个称号是是多么的讽刺，和隐隐的牵动心底早已遗忘的那跟弦。

随着波动，光幕也逐渐开始大肆扭曲，虽然还隐隐保持着大致的原形，可那一阵阵的宛如深渊里才会存在的气息，穿出光幕的同时，似乎还在无时不刻地肆意破坏。

孙放的心里愈加平静，连带着弓臂旁箭矢微微轻颤的箭头也在蓝色光芒的照耀下稳稳定在空中，泛出一抹幽深的色彩。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对手中的弓，手中的箭，了解和亲近又增加了几分。

因为平静。

距离5.4码，箭矢伤害力82%，危险系数60%……

脑海中，突兀出现一连串的数据。

孙放微愕，但在0.3秒后便置之不理。如果是规则的夭蛾子，他没有兴趣；假如是自身进入某种奇妙境界后作出了了些微突破，他也没有应有的欣喜。

千呼万唤，在时间如水般流失之间，蓝色光幕的波动，慢慢趋于平静。与此同时，光幕也如同在后面被人生生拉扯或者切割一般，从正中缓缓开出一条漆黑的口子。

孙放独露的左眼，闪过一丝耀眼的光芒，左手发力，箭矢突出的箭头也缓缓后退。

口子越来越大，很快，一只洁白无暇的手臂，从光幕中伸出。

孙放的眼光一凝，稳稳当当的箭矢，也不自觉地轻颤一下。

手臂在空中探了探，微微回缩，紧接着，一只同样洁白的，没有一点汗毛存在的光滑小腿，从黑暗中慢慢探出。

孙放皱了皱眉，这样的情形，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是个女人？

孙放有些不太确定，而记忆中，那些所谓的高阶恶魔以及实力更为强大的魔王级别的存在，应该没有如此……性感的肌肤吧？

确切的说，这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全身赤裸，却有着一副宛如冰霜刻就一般脸庞的女人。

等到女人完美得几乎让孙放头晕的洁白躯体，完全从黑暗中钻出的时候，身后那几乎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传送门一般的光幕，也开始慢慢化为点点蓝色的光影，逐渐消散在空中。

孙放的手，依旧平稳无比，可早已满弦的箭矢，却怎么也不能如常击发出去。

“看够了没？”

宛如寒风一般的声音，打破长时间的寂静，流利的通用语，却让孙放心下一冷。好听的声音，几乎完美的恫体，并没能打消一点他心中的戒备，以及隐隐的恨意。

“这就是你们人类的待客之道么？”

赤**人再度问道，身体也自然地动了动，很是坦然。

“你是谁？”

孙放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这是他第二次被别人称为“人类”，也让他从心底有了点点的厌恶。

对这种口气的厌恶。

看着女人没有回答的迹象，孙放自嘲地摇摇头：“我不管你是谁，如果可能，请你马上离开。”

虽然没有不对女性出手的习惯，但孙放依旧勉强压下了攻击的欲望。对方身上隐隐散出的让他不时心悸的气息，纵然处于绝对的哀伤以及淡淡的心死状态，他也没有愚笨地随意作出攻击。

不是缘于求生的本能，只是，内心深处的那种仿佛下一刻就可以压垮他的疲累，让他连说话，也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离开？”

女人脸庞的肌肉微微扯动：“我是你召唤出来的，能到哪里去？”

召唤？

孙放突然有大笑的冲动，随手收回黄金弓以及隐隐发湿的箭矢，空着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召唤你？哈哈！哈哈！……”

女人神色冷清，直眼望着几乎瞬间陷入癫狂，笑得眼泪也不住滚落的孙放。

“就算你的实力够弱，一套衣服应该还有吧？”

孙放惘若未闻，依旧仰着头疯狂大笑，甚至一把扯下遮住右眼的毛巾条。

女人微微摇头，视线在孙放身后不远的帐篷停留了半秒，眼睛眨动几下，径直款款进了帐篷。

“小子！你tmd真是个乌鸦嘴啊！这不就是个美女吗！还tm是个什么也没穿的美女啊！”

“看见了么？……”

帐篷外，传来孙放嘶哑的叫喊。

篝火依旧熊熊的燃烧着，充分显示了出自圣地的油料，质量绝对够好。

孙放靠着一块前几日搬来的岩石，单手握着一只酒瓶，目光呆滞。

穿戴一新的女人，将一头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抖了抖有些别扭的衣杉，慢慢走到孙放面前。

“我叫琳。”

孙放没有回应，连眼皮也没有抬上一抬。

琳也没有介意，自顾在火堆旁，四下看了看，皱着眉头挽起布衣后摆，慢慢坐下。

“虽然你的实力太弱，……”

“如果你没有取我性命的意思，就走吧。”

孙放仰头灌下一口酒，淡淡说道。

琳微微皱眉，想了想还是以同样冰冷的语气回答：“我说过了，我是你……”

“你信么？”

孙放再次粗鲁地打断琳的话语，微微睁开有着细微血丝分布的眼睛，看了琳一眼。

琳沉默。

“你的朋友……”

“别跟老子提我朋友！你tm不配！”

孙放猛然吼道，近乎歇斯底里。

出乎预料的，冷若冰霜的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沉默地低下了头。

“你走吧。”

咆哮过后，孙放又渐渐回复平静，淡然开口。

这是孙放第三次说出让琳离开的话。很显然，对于所谓的召唤，孙放比以为然，甚至心生厌烦。

“我不过是个最低级的战职者而已。”

孙放想了想，补充道。

他没有心情去了解眼前这个自称琳的女人，有着什么样的身世来历，更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如果可能，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尤其，是在琳说出“你的朋友”的时候。

琳没有言语，场面也再一次陷入死寂，除了篝火燃烧时候，偶尔发出的轻响。

良久，琳打破沉寂，声音竟然有着些微的轻柔。

“你应该面对现实。而且，你那位朋友也只是暂时陷入了沉睡。”

孙放抬了抬眼，随即又举起酒瓶，眼眸中，竟然失去了焦点。也只是右眼里那一抹紫色，稍稍的闪烁了一下。

“琳，等级10。职业：战士。生命值：未知。攻击力；未知。防御力：未知。”

一段信息，从孙放脑海闪过，却依旧没有引起他的一丝注意力。

看见孙放的右眼，琳一直几乎没有表情的神色微微一怔，眉头轻颤。

“我，应该已经成为你的佣兵了。”

琳继续说道，也恢复了先前的冰冷。

孙放依旧木然，没有一丝表情。

篝火熊熊，孙放沉默之下，琳也似乎失去了继续说话的兴致。

凌晨。

第一次，孙放在体内生物钟无数次的提醒下，没有从冰冷刺骨的地上爬起，甚至没有睁开重若千均的眼皮。

篝火早已在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没有变化的，也只是依旧抱着腿，端坐在孙放不远处的琳。

良久，实在忍受不了心中那种空虚带来的烦恶感觉，孙放从地上慢慢爬起，看了双眼依旧毫无表情的琳一眼，一步一步朝着水潭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孙放回头：“忘记告诉你了，现在的世界，已经没了佣兵一说。”

琳嘴角牵动，却是没有说话。

…………

捧了几把水浇在脸上，孙放心中的空虚感觉稍稍清淡了几分，没有回头，依旧淡淡地问道：“你跟着我，也没有丝毫作用。”

“倒不如，直接说出你的目的。”

“自由。”

琳的声音，冷冷从身后传来。

“是契约么？”

孙放问，传说中，战职者可以与半职者之类的存在签定一种规则承认的契约。只是，早在几千年前，这种契约就没能再继续发挥功效了。

琳沉默，半晌才回答：“我不知道。”

孙放笑，慢慢转过身子：“你告诉我解除契约的方法，我还你自由。”

虽然一点也不相信琳的言语，可现在的孙放也没了拆穿她的心情。一看到琳的身影，孙放就会想到自己刻意压制，却怎么也掩盖不了的意念的记忆。

让琳离开，是他心中仅有的想法。

“你是男人么？”

琳问道，语气有了明显的怒意。

“在你眼中，我是什么？”

孙放反问，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无端的滑稽。

可惜，他却没有笑上一笑的欲望。

“身为一个战职者，你连面对这么一点变化的心理条件都不具备，还想在修炼上有所成就？我很怀疑，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琳毫不留情，寒冰一般的目光直直盯着孙放。

看着孙放依旧没有一点焦点的视线，琳微微皱眉，再度开口。

“你的武器呢？你的弓箭呢？怎么，发现我不能战胜后，就干脆放弃抵抗，任人宰割了？”

琳的情绪越发激动：“拿出你的武器！告诉你，我也只有10级，还没有任何装备！杀了我，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孙放抬头，目光中有了一丝焦点。

“怎么？还是没有一战的勇气？你还是一个战职者吗？还是一个男人吗？”

琳赫然起身，玲珑的身躯有着微微的颤抖。

孙放淡然一笑：“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废物。”

“可我一个堂堂的候补族长，不想跟随一个废物！”

琳大吼，冰霜一般的面容也有了一些扭曲。

“那是你的事情。”

孙放惨然一笑，随即闭上眼睛：“我说过，我没有召唤你。你也根本不是那个10级的女武神。”

琳瞬间怔住，眼中有晶莹闪过。

缓缓坐下身子，琳闭上眼，半晌才悠然一叹：“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那个所谓的女武神，你信么？”

孙放睁了睁眼，摇头。

“看看你的黄金护身符，还在吗？”

孙放愣了一愣，机械般打开属性栏。

黄金护身符的位置，空空如也。

“知道规则不？”

琳继续问道。

孙放点头，心念一动，关上属性栏。

“我钻了规则的空子，才会被你召唤。相应的，也受到了规则的束缚。”

“规则，呵呵……”

孙放轻轻一笑，重新闭上眼睛。

“杀了我，你能否获得自由？”

孙放问。

“有武器么？”

孙放一愣，随即将副手的黄金军刀卸下，递给琳。

琳伸手接住，在孙放坦然的目光中，一刀直刺，狠狠贯穿孙放心窝。

没有疼痛，军刀仿佛在瞬间变成了虚无，一圈洁白的光芒，将之包裹。

琳松手，军刀在孙放胸膛缓缓消失，出现在琳的右手。

“伤害豁免？”

孙放再度一愣。

“是强制性的契约。仆从契约，或者是佣兵契约。”

琳惨然一笑，像是自言自语地回答。

孙放嘿嘿笑着，抬眼望天：“没想到啊，规则竟然给了咱一个佣兵……”

转头，孙放第一次直视琳深邃的双眼：“还是一个绝对的美女，啧啧……”

琳坦然对望：“怎么，想杀了我？”

孙放摇头，自嘲的笑笑：“就像我朋友所说，规则之下，也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杀了你，就能回到以前么？”

顿了顿，孙放继续：“我们，都是规则里，无数棋子中的那一颗而已。”

“那你想过没有，跳出规则？”

看着孙放抬头，琳补充道：“跳出规则，我们都能获得自由。真正的自由。”

“我这样的废物，行么？”

孙放摇头：“很多传奇强者，也不敢说能够完全摆脱规则。”

“这里，有怪物没？”

琳想了想，突然问道。

孙放点头，朝着峡谷的另一边看了看。

“跟我来。”

琳起身，提着黄金军刀，径直朝孙放所指的方向而去。走出几步，才发现孙放就根本没有起身。

“跟我来。”

琳重复一句，语气稍稍加重。

孙放摇头：“我累了。”

琳一怔，随即走近几步，一把将孙放从地上提起：“过了今天，你想自杀，我也不拦你！”

孙放无奈笑笑，稳住重心。

有些麻木地跟在琳身后，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香气，恍惚间，孙放眼前的人影，竟然有了几分爱丽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