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郁闷的眼神顺着黑猫少年手上的小盒子落在他那个盯着雀斑的鼻头上,心说事是老恰克让你们干的,那些气的他想要抡起阿秋砸到他脸上的话也是他让你说的?
黑猫像是感受到了威胁,脸上的雀斑颜色更加深了,往自封道长身后躲了躲,用猫看到斯沃姆恶犬似的满是惊忧的眼神看着余欢。
得到老恰克的吩咐,他会去对余欢动手,正面交手他占据了上风,但他终究只是正常人类,愈是见多了生死愈是害怕那些不可思议的东西,担心这些不正常的人们还会有什么诡异的手段,能够让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消失在梦里。
阿秋几人嘴巴张大惊愕表情加起来可以吞下斯沃姆硕大的狗头,气势汹汹地想知道老恰克精心设计这个套让他们钻进去的目的。
老恰克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朝亚历山大四人挥了挥手缓解了黑猫的焦虑。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还是按照计划从明天开始。”
“好嘞。”
亚历山大应下一声,没有多说一句话,拿钱办事,绝不多问,这是职业操守。
最后一次任务的对象特殊,他们这些拿命换钱的人对危险拥有绝对敏锐的警惕,没人想多趟一点和降临者有关的浑水。
自封道长那句算不得师父,不仅是和阿秋解释也是安慰自己,能当一个超能力者的师父想想确实拉风,可谁会想哪天正舒舒服服的待在安全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左手火花右手闪电地说,听说你是那个谁的师父,我打不过他,来找你玩玩。
老恰克给的佣金很高,重要的是人不错,不用担心事后被灭口之类的事情发生,还能够为他们传奇的人生添上一个传说的结局
黑猫马上转身向门口窜去,他天生谨慎胆小,可不认为这样一群人对他们就是绝对安全的,转身差点撞上阿水,猛地顿住身形鞠了一躬告辞。
四个雇佣兵露过面之后离开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一众英雄降临者,那么之前不好说的话就该说了。
阿秋大坤已经从蒙面人一伙的出现中冷静下来,漠然的盯着老恰克,和君泽一起等着他回复为什么要设计他们,那晚一战四人处处受制,他们的所有资料应该都是老恰克给的,现在想想几个刚刚觉醒没多久的降临者,能够了解的如此详细的也只有先知才能做到。
七哥脑海中大概想到了原因,吊灯的灯光落在镜片上一片白,同样看着老恰克,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想,这么做本没有太大的必要,有更温和的方法。
余欢微微皱眉,想从老恰克脸上看出一些其他的目的来。
慕筱筱没有机会说话,察觉到客厅中气氛不对,抓着余欢的衣袖不松开,看了余欢眼底不确定的阴霾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表明立场,于是转头气鼓鼓地瞪老恰克,那晚居然把余欢他们打得那么惨。
老恰克就近坐在了原本给阿水搬来的椅子上,阿水走过来站到老恰克身后,不善笑的面容没有因为余欢几人的目光而露出愤怒。
客厅里的余欢几人没有说话,事实上所有人都在发问,问一个原因。
“我比你们年长,是最早的一批降临者。”
“我说过,我们不是从属关系,但既然你们同意了合作,我确是你们的引领者。”
“是我带你们走上这条路,所以我必须对你们负责。”
老恰克背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右手撑着手杖,吊灯灯光下端正严肃的坐姿如一尊苍老的大人物,笑容中的和蔼淡去,老恰克第一次摆出了长者的姿态。
“你们觉得这四个人怎么样?”老恰克问道。
“很厉害。”
余欢说道,无需思考,没什么好否认的,如果不是成为英雄降临者,他们的生活永远不可能有交集,这些冒着枪林弹雨刀口舔血过活的雇佣兵,对于普通人来说具备宛如异类的杀伤力。
一般人对于行走在战场边缘的雇佣兵的印象只存在于兵王小说之类的虚构文学上,其中少不了添加有许多奇幻的成分,但不少和部队有过接触的人都会见过某些征用雇佣兵的消息,任务阵亡的丧葬费动辄数百万,单从金钱上看起危险程度也可想而知。
就算是成为了极少数的英雄降临者,遇到这些人的几率也是极低,余欢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老恰克以前的身份。
“如果你们真是敌人,有几成把握杀死他们?”老恰克的视线落在余欢身上继续问。
老恰克问的不是让他们再如那晚一般,拉开架势一对一的打一架,而是互为敌人,意味着双方可能不会直接正面冲突,而是各自发挥出最擅长的手段置对方于死地。
尽管他们是正常人,余欢几人是具备超自然能力的降临者,但对方的暗杀对敌经验更加丰富,余欢稍微思考了一下道:
“若是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能力,我们能够稍微占据上风,若是知道,我们没有胜算。”
七哥同样在脑海中模拟了以亚历山大一伙为假想敌的战斗,脸色有些凝重,还是不得不对余欢的说话点了点头。
狙击手,擅长隐匿的暗杀者,亚历山大和自封道长的近战能力,尤其是他们作为老练的雇佣兵必然会首选枪支作为武器,精通各种大规模杀伤性热武器,双方的杀伤力持平,如果不能出其不意,己方机会渺茫。
“没有胜算?”阿秋瞪圆了眼睛,看到余欢和七哥的反应有些不乐意,烦躁用手指朝大坤的位置敲了敲桌子。
“再厉害他们也只是几个普通人而已,你肯定是指使他们趁大坤不在的时候动手的,那晚要是大坤在,一枪下去他们怎么和我们打?”
余欢和七哥同时扯动了一下嘴角,却没有说什么,阿秋烦躁气急的样子明显只是在嘴硬,不想弱了气势。
“我确实是让他们找大坤不在的机会,法外狂徒的破坏力很大,很容易造成伤亡。”老恰克没有反驳这一点。
“但是即便大坤的猎枪威力更大,杀死了他们在小路里的三人,他们也是有狙击手的,真的开枪的话,七哥和君泽就能跑出那条小路?”
七哥:......
君泽:......
被阿秋卖掉的君泽和七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君泽抬手捂住阿秋的嘴,以防身为白板的他一会儿一不小心又死一次。
阿秋推开君泽的手,气哼哼的不再言语,对于一个傲视近战的剑客来说热武器的发明真是太失败了。
“他们确实只是正常人而已,所以这只是一次演习,你们的对手应该是降临者,如果他们也拥有能力呢,如果你们遇到降临者是一伙觉醒的高手呢?你们还有机会吗?”
这次客厅里安静了,没有人想回答,他们没有一点机会,降临者的能力抵消掉,他们就是一群正在读高中的少年,这很令人沮丧。
“高手很少,降临者更少,不要以为这就是几率小到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们以后要狩猎不安分的降临者,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家伙,邪不压正的说法不适合真正参与战斗的人,充其量不过是一种信念安慰,垃圾只会在中间苟且,最正义的人和最邪恶的人一定都拥有相当强大的力量。”
余欢下意识地看向挺身而立的阿水,联想起亚历山大等人对他的态度,不由在想老恰克的这个学生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和他们的能力又有什么区别。
老恰克的声音不算严厉,更像是一位老者在对他临终之时看中的后辈灌注殷切希望。
“在此之前我们素未谋面,我很高兴你们能同意我的意见,所以我更要尽我所能让你们明白其中的危险,你们杀死过两个降临者异端,但更多的是依仗出其不意和人数上的优势,要知道这种运气性的优势不会一直存在,有些降临者不把自己当成人,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让亚历山大带上红眼和你们交手,就是让你们明白,要狩猎那些人,你们的基础能力还需要提升,能力才会有更大的作用。”
余欢当然明白其中的危险性,他们在同意之前就进行过讨论,只是联想秦关一伙人的程度,就能明白他们需要变强,只不过没想到老恰克会用这种极为直接深刻的方式和他们说出来。
难道就不怕把他们吓跑吗?余欢正想着,又听老恰克道。
“我知道你们同意了就不会轻易退出,所以找了亚历山大四人来对你们进行一个月的集训。一个月后的任务,阿水会从旁协助,但阿水只有一人,以后你们才是主力,所以不要总是看他,这个穿越而来的特殊降临者,恰好就是一个觉醒的擅长杀戮的高手,希望......”
“不是,等会儿!”余欢叫停了准备激昂起来的老恰克,总觉的有什么重要问题被跳了过去。
“你问都没问就知道我们不会退出?这可是生命危险啊。”
“哦。”老恰克和蔼的应了一声,视线从七哥等人身上扫过。
“都一样,就当我问过了。”
余欢:......
什么叫就当问过了,余欢觉得这老头有点搞,就算他们不会退出,好得关心一下他们的意见啊!
“我最近学了一个词。”阿水突然说话了,端正的面孔上视线若有若无的飘向余欢。
“叫pentakill。”
余欢:......
七哥:......
几个少年的脸色同时僵硬了一瞬,默默在心里数了一下人数,真是太巧了,除去慕筱筱他们正好有五个英雄降临者。
余欢摸着后脑勺脸上收不住尴尬地裂开嘴笑,你早这么说不久完了,我还会贫嘴么,请老恰克继续。
慕筱筱看着余欢猝不及防的表情掩口轻笑,阿水嘴角也悄悄上挑了一下。
“学校那边我会出面帮你们请假,就说要去外地进行一次培训,剑术、隐匿、格斗、枪械,都是十分适合你们的必要技能,功法只传上士,身法可传中式,你们已经拥有了成为上士的降临者“功法”,再加上这些基本身法,我相信一个月之后你们一定能够青出于蓝。”
老恰克又拿起了喝了一半的啤酒,一番言论说的余欢直冲阿水竖大拇指,老恰克这文化了得,一个外国人普通话说的利索,这功法身法的玄幻文化也张口就来,怕不是以前是个大学教授。
“一个月的时间会不会太短了?”君泽为难地道。
眼下要进行训练已成事实,但一个月要从四个雇佣兵身上学到东西马上实战,怎么看也像是临阵磨枪。
“还好还好,你们都很聪明,又是降临者,体力恢复的快,不用担心透支体力,只要食物供给到位就行了,这点你们不用担心。”老恰克愉快的喝着啤酒说道,这群小伙子总是让他很高兴。
“额......”
耗尽体力,快速补充,然后继续耗尽,听起来像是永动机,七哥想起来小说里每天上万个俯卧撑几万米跑步的炼体方式,脸色纠结的如同吃了苦瓜,他这小身板可不一定能禁的得起这种折腾。
“放心,我们因材施教,七哥主要以学习枪械和各种反侦察技术为主。”老恰克宽厚的镜片上闪过为师的神圣光芒,安慰七哥道。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开始训练,我租下了一套别墅作为我们这一个月生活训练的地方,今晚就一起过去吧。”
“好啊,好啊。”慕筱筱高兴地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
“好啊,好啊!筱筱,我先送你回家吧。”余欢站在后面跟着点头,张着嘴如老狼癫痫。
“干嘛!”
慕筱筱眼睛眯起一条缝,长翘的睫毛黑亮,嫌弃地躲到沙发里面,扭头警惕地看着余欢,不给他抓到自己。
余欢想抓住慕筱筱的胳膊,却见到慕筱筱双手抱胸仰着精致的小脸作出一副即将受辱绝不屈服的小表情,无奈的把手缩了回来。
“姐姐,你也听到了,很危险的,这次真不能带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