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顾子笙的脑海中炸开。
他不相信地摇着头,喃喃自语着:“不会的,不会的,清逸不会死的。”
此时的他犹如一只没有意识的孤魂,两眼空洞,但依然持续着穿衣服的动作。
顾子笙很快地赶到洪门医院,一头冲进了急救室。
“你来了。”叶清逸艰难的张开嘴,用力扯出一个不太难看的微笑。
她单薄的身体蜷缩在一片雪白中。
“对不起,”顾子笙泪如雨下,“是我害了你。”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多没出息。”叶清逸吃力地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痕。
“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照顾爷爷,要是没有做到,我死了也缠着你。”叶清逸沙哑的声音如从遥远的国度传来,顾子笙只觉得心阵阵抽痛。
“别说傻话,你不会死的,”顾子笙抓住她的手,“不会死的……”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叶清逸苍白无力的安抚着顾子笙,他此刻,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死死抓着叶清逸的手。
叶清逸苦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说这种文绉绉的话。
“咳咳!咳!”她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口殷红的血自叶清逸口中咳出,如一朵妖治的曼珠沙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雪白的床单上盛开。
“能见你最后一面,死而无憾。”
叶清逸的身体渐渐冰凉,她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他俯身,吻上她冰冷的唇。
……
叶清逸葬礼那天,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暴雨来得迅猛。
雨点在为她默哀,乌云在为她低泣,她的死是上天的不公。
……
柔和的光线自落地窗打进房间,床上的人儿低低呢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儿?我不是死了吗?
叶清逸抬手挡住有些刺眼的光线,打量着自己所处的房间。
“清逸,你醒了?”一个惊喜的女人声音从门外传来,叶清逸抬头,入眼的是一名贤淑的女人。
“你是谁?”她脱口而出。
说完这句话,叶清逸就后悔了。
因为眼前的女人愣住了,虽然席静已经做好了接受女儿可能会失忆的事,但她还是有些难受。
毕竟,有些人有些事,她竟说忘就忘了。
席静很快掩饰好自己的不自然,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我是妈妈呀!小逸不记得了吗?”
妈妈?还记得多年以前,也有这样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喊她小逸。
但是,时光往往是残酷的,他们原本美好的生活,在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到来后,终止了。
她现在仍记得当初历历在目的场面,记得那个女人为了她,自己葬身于火海之中。
这是叶清逸最不愿提起的一段往事,她宁可将这段往事沉在心底,也不愿与他人提及。
然而顾子笙的出现打乱了她的心绪,她发现原来自己也是脆弱的,但现在她不会见到他了。
再也不会。
那个腹黑而又腼腆的男人,是她生命中最温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