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筝皱眉,大半没有留意他的话,就点了点头。
那人大概也发现了,不再说话,只扶起汝儿,往药堂方向奔去。
场上只留蓝衣弟子,本来他是珅族的人是大伙皆知的,现在珅族族长当众说出了他可能为奸细的身份,他不禁十分后悔掺和到这档子事来,而且他还闹不清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台下的张天歌、俞迟看他的神色像看一条死鱼一样。
素来置身事外的曾闵也睨了他一眼,他急匆匆步下台,追上曾闵的步伐,“曾师弟,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曾闵笑起来,“你确实做错了”,本来他不想多说,但不知怎的,他的话比平素多了点,“是朱师姐吧,大师兄的意思是招她。”看了眼台上空空的样子。
那蓝衣弟子也回头看了一眼,他不傻,瞬息便明白了,顾不上道谢,对方也没指望他,蓝衣弟子的脚步慢下来,自己竟一夕之间得罪了两族!
药堂,一素衣老者把着汝儿左手的脉,轻闭着眼睛晃头,睁开眼睛,“就这点伤也来找我,我是欠了你们珅族的!”
陆严道:“您真会打趣,她的伤真的没事?”
“还不信我么,这么说,她是什么丫头,劳动珅族族长大力支持。”
汝儿穿着烧水弟子的衣服。
陆严不回答这带着揶揄的话,动筝瞧了他们一眼,略一思索道:“我和汝儿出身不一样,我是个四不像,汝儿……我们不能分开,承蒙陆族长好意了。”
陆严打量着她,“我还没说招揽你,你自己倒先声明了,自信不小,不过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抢着要你吗?”
“是为了月珏吧。”动筝暗自打量陆严的反应,说玉他可能还装傻,月珏的吸引力想必足够大。
果然,陆严着急道:“它叫月珏?”随即意识到什么,平下心情,“看来你知道了一切,不瞒你,我和林深都是为了它。”现在说明,也许好过将来解释,现在双方不是明争暗斗了,而是提到明面上来了。
关于月珏,陆严和林深知道的都差不多详细,不过陆严会知道,多半是那日行动里有珅族的奸细,五人中,只有自己非白衣族,很容易就怀疑到自己的头上了,被逼去了白衣族不会好过,最多供一段时间,知道了该知道的,就……何况自己本来就是朝廷的人,这么看来,去哪方都是叛族,朝廷党吗,多少含有朝廷的格局,若是自己一不小心踏入反对良郡的党派,岂不是与父亲站在对立面。
这几日,动筝照顾汝儿,课也没去上。
汝儿已好大半,那日的法力没有伤到她内里,汝儿说要和她一起去上课,想念课堂了。
今日的课是心念课。
主讲人是一个看着须发皆白的夫子,摸不出他的具体年纪,修仙派就是这样有的看着年轻,实则已七老八十,一部人会选择修炼童颜功,至于长生,那是境界带来的。
夫子捋着长胡须,笑眯眯道:“你们想要学的心念是修炼的法门吧,这一课我偏偏要告诉你们修炼最上乘的秘诀就是放下心念。”环顾四周。
有些同学是真没理解,“那不如回家放牛,什么都不想,不就得到成仙了?”
“非也,放下心念是需要努力的,而什么都不做则是与修仙毫无关系,不能对修仙有进益。”
道理讲得清楚,可光是想放下,动筝便觉得难言得很。
夫子观察前方的学子,看到动筝时,对着上空道:“这位学子,你五识未明,是修不成仙的。”
学子们左右急转,“谁,说谁?”
动筝直觉着他就是在说自己,动筝敛睫,略一点头谢过夫子的指点。
在修炼初期,就被这么大打击,实在是挫伤她的自信。
她知道自己放不下的东西太多,自己上归虚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修仙,而是寻出路。
这几日,她已明了自己不得不卷入了漩涡之中,白衣族和珅族都在或明或暗地拉拢,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那月珏。
这修仙派真是比想象中还是是非之地。
自己一定要好好修习,方才能在争斗中寻一安生之地。
李动筝在归虚的四年里始终没有明确加入哪一派别,月珏的事在修仙派也渐渐平静下来。
四年里,李动筝修炼到炼气后境便很难再前行一步,汝儿在她丹药的供养下也达到了炼气中境。
四年前,曾有朝廷方面送来一瓶丹药和钱财,动筝不疑有他,捻着这枚丹药,汝儿看到,盯了一下,拿起那枚丹药丢入水中。
动筝“咦”了一声,便看到——水渐渐变绿,不是浅绿,而是整盆都成了深绿。
动筝十分惊疑。
“这不是下毒,若是将水喂给畜生吃不会短时间有异,朝廷方面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汝儿道,嘴角带着笃定的冷笑,动筝一时间失了主心骨。
往后,钱财照收不用,丹药则都一瓶瓶藏起来,没吃过一粒,动筝是感谢汝儿的,吃了这丹药会变成什么样她不敢想,至于收下的财物,动筝本不想动用,汝儿倒也尊重她的想法,后来汝儿所需丹药越来越厉害,动筝决定用部分钱财帮助汝儿进境,如她所愿,汝儿进境极大,只是自己自从一年前就停滞在了炼气后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