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感逐渐侵袭了她的知觉，眼前女子狰狞的脸扭曲起来，鼻子不再是鼻子，眼睛也不是眼睛……

“便宜了你这贱人！去和那崔家的作伴罢！”

当一群莺莺燕燕的声音靠近了，掐着她的人这才不得不收手。

身体没有着力点，一直一直，一直往下落。

直到，周身被冰冷的河水浸没。

彻骨的寒意从鼻腔里、嘴里破入，渗透到四肢百骸，冷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种凉意唤醒了一直以来脑海中并不清晰的一片记忆。

……

“阿娘，我抱着青青，您快点上船！”

“青青不怕，那歹人伤不了我们！”

“青青别睡！青青！”

“哥哥……我好冷啊……”

“等上了岸就不冷了！”

……

怀里的小人儿紧紧攥着他的衣襟，脸色惨白着，紧闭着眼睛喃喃道：

“哥哥我痛……”

李济和被她抓着衣襟，另一只手还拖着崔乐正要往船上爬。

“没事了，乖……”耐着性子哄着柳新。

但是想要她松手不易，碍于她抓着他的衣襟不放手，他只好泡在水里，等贺淮拉他上去。

另一边，崔乐早就昏了过去，还不自知地吐着水。单薄的衣衫浸过水后此时紧贴在身上，妙龄少女美好的曲线显露无疑。

李济和别过头去，充当着两人的浮木。

“哥哥……痛……”

柳新不断呓语着，穿过柳新腋下的手，逐渐感觉到一种黏腻的触感，他很熟悉，是血。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呢？

昏暗之下他也看不见这女孩子到底伤在哪里，于是扬头对手忙脚乱的贺淮催促道：“快！”

“太子爷绳子！”

有了借力点，就容易多了，扯着绳子飞身上了船舷，顺手把崔乐给丢在甲板上。

至于另外一个，李济和犹豫了下，吩咐道：“去请太医。还有，”

看了眼周遭看热闹的人，“把崔柳两家的人请过来。其他人，站远点。”

声音不大，但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约而同，所有人都后退几步，敬畏胜过了八卦之心。

然而身前那双手，被冷水激得通红，几乎要透明了，仍然不曾松开，一直喃喃叫着哥哥。

他便只好抱着她。

小小一团在怀里不住地打哆嗦，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

“已经没事了。”

他不曾哄过小孩子，但是对这个孩子，竟是有种莫名的缘分——这已经是第二次抱着不省人事的她了。

“那女郎是柳家梅公子吧？……”

人群中隐隐约约有这样交谈声。

柳新懵懂中感觉到寒冷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很温暖的怀抱，还有就在耳边的，有力的心跳。

伴着轻鼓一般的心跳声，柳新感觉自己落地了，稳稳当当的。

不是哥哥……

这是睡过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轩瑾哥哥！你有没有事？！先去换衣服吧！”

郑眀书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他身边，牵着他的衣袖，病颜之上满是担忧。

“无碍。”

“轩瑾，这里让妾身处理吧。您快些去换身衣裳。毕竟是妾身看顾不周，让两位小姐受了损伤。”

叶昭昭微微皱眉，不动声色隔开了郑眀书与李济和，示意婢女上前抱过柳新。

但是婢女上前时，李济和并无放手的意思。

“不必，柳家女郎受伤，此事并不是意外。”

此言一出，围观者无不两股战战，上元节才遇修月人刺杀，这次又有人被伤。难保下一个就不是自己。

唯有一人站在人群里默默往后面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