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想象不同，走到尽头，只是一间女子闺房的模样。

“竟真的是。阿娴，上茶。莫要怠慢了。”

与那老妪不同，幕帘后面的女子官话说得极好。若不是因为这里人对她恭敬有加，柳萌几乎要认为，里面就是安都人士。

架他来的两人将他松了绳子放在幕帘外面就退到了外面去。

透过幕帘可以看见一道剪影，捧着茶盘出来，是瓷器。一中年妇女将茶盘放在他的面前，里面还有一块滇南的米糕。

“多谢。”

他确实饿极了，道过谢就自顾倒了茶，将米糕也下肚。这样才将将有些力气。

“听您口音，莫不是到过安都？”

“嗯，我在安都……生活了六年。”

六年，是一个熟悉的时间点。

“晚辈只是误入五圣谷，无意冒犯，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请恕晚辈无知。”

里面的人顿了一顿才应道“我看过了。那图，画得极好。”

滇南图志，那是他不远万里到滇南来的目的。为着就是将南国与华临国之间这片秘土的形貌带回。那是他入朝的筹码。

“在下游历之时随手而记。”

“哦。你可知为何滇南可以独立于南国与华临之外，而不受侵扰？”

女子不欲再谈那副图，轻笑问出声。

柳萌对于这个问题，不可谓不熟悉。最初开始离家游历就是为着解答这个疑惑。

在滇南已经数月，他渐渐也明晰了些，“五圣教在此。”

“既然你明白，就应该知道，你所做之事，让我教容你不下。”

是他将事情想得太过容易了滇南之于五圣教好比南国之于李氏，他一路没有小心隐蔽自己的作为，很有可能早就被盯上了。

“那，您打算如何处置？”

“回安都去吧，别再回来。至于那幅图，我已经毁掉了。”

毁掉了。

数月来辛辛苦苦绘制的，同丹霂两个人露宿野外，徒步行走不知磨破了多少双鞋，周身被这里的毒虫咬得浑身是伤。

现在，却是一场白忙活？

但是，滇南图志可以再画，人若是回不去，青青恐怕要哭了吧……

丹霂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一同被抓了还是遍寻他不见还在外面？

女子也不催，就隔着一道幕帘看着，她知道，他一定会顺着她的意思选择。

“在下不日便返回安都。只是，身边还有一随侍不知在何处？”

“我不曾听说教中弟子有抓获其他擅入圣地之人。”

那名叫阿娴的夫人再出来。。手里提着一只包袱。

“只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柳家公子能不吝援手。”

“若能力所及，定不敢推辞。”

幕后之人终于掀起帘子缓步而出，站定在他面前。是一张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的脸。

妇人瞧着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年纪，银饰佩环叮当作响，皓腕如雪，善睐明眸，与安都那女孩子竟有七分像。

或者说，是那女孩子像极了这人。

“还请柳郎将这些玩意儿带回安都去，交于郭氏与愫，务必避开郭极煊。”

他猜的一点都没错。

“夫人何不自己回去看看？”

“放肆！”

阿娴将他同洛秋隔开，一脸戒备。

“阿娴放心，我不会回去的。”

洛秋安抚着阿娴，转头对他笑笑，“我不属于那里。”

女子正是六年前抛夫弃女不知去向的郭氏少夫人，闺名洛秋。

“柳郎，便是将你留在滇南，你也不肯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