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成髻，以一只木簪轻轻簪住。

“阿爹，女儿想同阿娘说说话。”

及笄礼将结束，柳新跪在了祠堂中，透过迷蒙的焚香烟气中，阿娘脸上柔和的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阿娘，女儿已经寻到归宿。只是，到底没有如您祈愿一般，寻到那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但是，女儿不想瞒着您……女儿甘愿。”

李济和看着冷冷清清的柳府门厅，怀疑了下，是今日吗？身后贺淮点点头，是今日。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臣有失远迎。”

柳林客套两句，探询的目光看过来。在他们的认识里，太子不大可能是来参加及笄礼的。他们也没给递过帖子。

莫非是来查探什么的？

“本宫……”李济和忽然语塞。但是不过转瞬就一本正经地说道：“来看看柳新。”

柳林：！

贺淮别过脸去，脸上有些不忍看，眼中是难掩的忧虑。

这个柳二小姐，大胆妄为，竟真能让太子爷另眼以待？

“新丫头今日及笄，现到祠堂去同内子说话去了……内子终究没能亲眼看到她成人定亲。”

这话说得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柳林涩然，一下子身形佝偻了不少。

倒是崔夫人那胳膊肘子撞了撞身边南柯，提醒了人去上茶，请上座。

“这就是太子殿下啊……”柳芸躲在莫樱身后，探了个头，看到了李济和的脸。和话本子里那五大三粗一手能拎起来好几个山匪的形象，大不相同，反而丰神俊朗，除了面色微黑并无什么可以挑剔的。

柳新出来时府中丫头婆子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暧昧，莫名其妙。铃铃也吃吃地笑着，“太子殿下来看您呢。”

又来？

柳新感觉最近李济和总是出现在自己面前，有时是“顺路”，有时是“偶遇”，现在直接言明是来看自己。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都忍不住想，是不是他有什么预谋，否则根本没办法解释他这种行为。

及笄礼过去，柳新就是待嫁新妇，李济和这种腻歪歪的行为遭到了府中仆佣的议论，就连上茶的侍女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李济和总是再稳重，也遭不住这等要看杀的架势，假装看屏风，背过身去。

柳新怎么还不出来？

“让太子爷久等了。”

当那道清丽的声音传来时，李济和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她衣裙依旧不鲜妍，眉眼间还残留着哀伤，但是眼神坚定清明，身上的浅淡花香的脂粉味被檀香掩了过去，分外沉静。

每次见她，似乎都有不一样的一面。让人一再不忍移开目光。

“不久。你及笄，本宫理当来观礼。所以，不请自来了。”

他解释了下，语气中不自觉带了些怨怪，她没给他帖子。

“是臣女考虑不周了。臣女现在身份不宜招摇大办，所以，也没请旁的人。”

柳新心跳如鼓，要不要试他一试呢？

“倒是不曾想到，太子殿下……不是旁的人。”

她贝齿轻咬，字如珠玑，流转而出，目光直视着他，带着些小心。

不是旁的人。

李济和顿时觉得心胸开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