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和意识到自己被拒之门外,脸部神经有些紧绷。他是白白想了一路如何面对娇妻、如何能不尴尬地度过洞房花烛夜、如果柳新要求圆房怎么办……
她却是紧闭宫门,连一声今夜来否都吝啬问他!
田忠站在身后,一时间感觉夜更寒了几分。
皇后娘娘这番举动也太实诚了些,就算是知道没什么希望侍寝,也不能连个等待的样子也不做吧?或者说,这是在拿乔?
“皇上,婢子这就去叫门?”
“不必了。”李济和平复了下心情,制止田忠,转身就要回明正殿去。洞房花烛夜被如此对待的新郎官怕是只他一家了。
正黯然抬脚,却见来时方向,一宫婢挑着灯,小跑着过来。
“婢子阿敏,参见皇上。淑妃娘娘醒了,特差奴婢来向皇上报信儿。”
阿敏窃窃瞥了眼凤鸣宫紧闭的宫门,心中侥幸,幸好皇后歇下了,不然请不到皇上,回去主子又免不了发脾气。
敢把皇上拒之门外,也不知是皇后心大还是眼里没人。要是她……就算是彻夜等着也甘愿。阿敏将耳边一缕碎发顺到耳后,越发轻视凤鸣宫这位。
李济和给了田忠一个眼神,田忠眨巴两下,李济和下巴向着凤鸣宫方向扬了扬,低头想事情的阿敏不曾看见。
田忠眼睛恍然一亮,扬声喊道:“摆驾昕兰宫——”
尖细的声音惊起凤鸣宫上两只飞鸟,片刻后又飞了回来停在飞檐之上,注视着下面的人。
果然,凤鸣宫中亮起一盏盏灯火。不消多时,亮如白昼。秋蓉值夜,请柳新拿主意。
柳新披衣而起,“拿本宫披风来,我们出去送送皇上。”
秋蓉面色微有古怪。按道理说,新婚大典过后,便是洞房花烛,即使是遇了事也不能耽搁。这对帝后倒好,皇上不来,皇后不等,也不知道该说是默契还是冷淡。
现在皇上好不容易来了,眼见着要被妃子请走了,皇后竟然不急不躁还要出去送送?!
也就是她初来乍到,人微言轻,自然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大门打开,李济和仍旧站在原地,阿敏却慌了,皇后出来,皇上还能和她走吗?
柳新只着大红中衣,披了一方金红的貂皮领子披风,由宫婢搀着出来。钗环已卸,粉黛未施,仍旧是青涩少女模样。脸上不见困倦,但有些病弱的苍白,应该是白日里事情多,又受了惊吓,尚未恢复过来。
李济和眸子微眯,露出些危险的光。
“皇后歇得很早啊。”
“天寒地冻的,皇上怎么这般装束就出来了?”柳新不接茬,转头对凤鸣宫内侍统领姚顺说:“去叫辇来,送皇上去昕兰宫。”
秋蓉别过脸不忍看,说送送还真是送送。娘娘也太不开窍,皇上半晌未走不就是为着留下来?
李济和周身气息又冷了些,直勾勾盯着柳新。柳新却报以一笑,礼貌而温顺,温顺中还带着些执拗。
呵,她怎么会温顺,他方才竟忘了,这女子可是敢擅闯重灾区,私自调运粮食,胆大妄为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