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七话 考验
作者:浅蓝双星      更新:2019-08-05 04:55      字数:7120

“她怎么了?你还敢问我她怎么了!”江诚深邃、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霍清,双颊因为盛怒而变得通红,“就是因为你被开除了,江雨现在才必须独自一个人,去完成那些一个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害惨她了!”

“江诚哥你说什么?”霍清陡然一震,紧张不已:“你说清楚点,什么叫‘一个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江雨她现在在哪儿?”

“你知不知道,所里临时决定进行野外求生的训练,她今天一大早,就被调查局的直升机送到山上去了!这次训练,人人都有搭档,唯独江雨没有,因为她的搭档走了!你大哥根本不管江雨是不是一个人,直接就把她丢在营地,让她独自完成为期一周的求生训练!”

“你的意思是,大哥打算让江雨一个人在山林里生活一周?”霍清难以置信地问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是!”江诚气急败坏地喊道,“你知道,江雨她完全没有野外经验!这样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山里,等于让她自生自灭!我完全不敢想象……这太残忍了!”

“可是……大哥他……为什么不重新安排组别,或让她跟其他人搭档——”想到江雨现在一个人待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深山野林里,霍清开始冒出冷汗。

“那是因为你!”

霍清茫然不语。

“你是江雨的搭档,但是你却被开除了。按照规定,如果其中一人被开除,另一人就必须接受惩罚。没有搭档,就是最好的惩罚!”

霍清一愣怔,哑口无声。

“为了这件事,我和你大哥吵得不知有多凶,但你知道你大哥的脾气,他一旦决定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江诚痛苦地闭上眼睛,懊恨与焦虑的心情溢于言表。

“我只希望江雨不要有事。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江诚用拳头使劲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咬牙切齿地说。

“江诚哥,”霍清幡然醒悟,突然抓住江诚的肩膀,诚挚地,急切地请求,“请你马上送我到训练所,我要归队。”

江诚惊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要归队?”

“是,”霍清斩钉截铁地说,“我现在就要回去,我要去求我大哥让我归队。”说完,连衣服也不换,一件衬衫外加一件外套,就这样急匆匆地坐进了江诚的座驾。

“霍清,”江诚坐进车里,把话说在前头:“就算你求你大哥也没用,任何人,一经开除,是无法回去的。”

“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答应。”霍清咬着牙,坚决地说,“哪怕是跪下求他,我都认了。”语毕,雨滴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汽车一路上呼啸着,雨刷不停地左右摇摆,倾盆大雨使前路一片白茫,江诚小心翼翼地往训练所的方向行驶。

此时此刻,霍风正带着剩余的几组见习调查员,穿着雨衣,在大雨中进行着体能训练。

霍清一下了车,就飞奔到操场,衣着单薄、未穿雨衣的他和身穿黑色雨衣的众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显得十分突兀。

他连伞也不拿,也不理会那些错愕的目光,直接冒着雨来到霍风的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来干什么?”霍风面无表情,淡淡地问。

“报告霍长官,我请求归队。”霍清脸白唇青,颤抖着说。他出门时穿得太少,滂沱大雨令他浑身湿冷交加。

“你已经不是见习调查员了。你没有资格待在这里。”霍风慢条斯理地说,看都没看他一眼,“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你走了,就不能再回来。”

“报告霍长官,我要归队,请你让我归队。”

“不行。”霍风直截了当地拒绝。“你以为训练所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别忘记,你已经被开除了!昨天,你可是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你绝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但现在才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你又吵着囔着要回来,霍清,我真是受够你的幼稚了!”霍风突然咆吼着说出最后一句话,声音震慑住了全场人。

霍清咬着牙,默不作声。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冲动莽撞、自以为是、傲慢自大又目中无人的下属。昨晚都闹成那样了,你还想归队?笑话!你知道什么叫‘开除’吗?你以为我的话是闹着玩的吗?我为什么要开除你?你以为只是因为昨天的事吗?看看你一直以来的表现吧,在各种训练里,你连最基本的‘服从’都做不到,你有什么资格成为调查员?”

“对不起,霍长官,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向你保证,我今后会服从你的命令,不再犯同样的错误……”霍清咬紧牙根,忍受着大哥言语上的羞辱,俯首认错。

“机会?你说,过去我给了你多少机会!可是你却不知道珍惜,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随着自己的性子任意妄为,一次又一次地为你自己的犯规套上冠冕堂皇的理由,还三番五次在我面前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地辩解!”

“霍长官……”

“滚,立刻给我滚!江诚!立刻把他赶走!”霍风朝江诚大吼,再对其他见习调查员怒斥道:“谁让你们停下看热闹?继续跑步!”

眼看霍风就要转身离开,霍清咬一咬牙,毅然把双膝一弯,往地面重重一跪,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低声下气地哀求:“大哥,大哥,我错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只要你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让我重新归队,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大哥,我求求你……”

滂沱大雨,寒风凛冽,众目睽睽之下,霍清削瘦修长的身影跪在风雨萧瑟之中,显得那样单薄,那样凄楚。

他从来不曾这般卑微地哀求一个人,内心深处涌出的屈辱感,加上透心彻骨的寒冷,使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大哥……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承认我过去很不懂事,很幼稚很愚蠢……如果你还不解气,你打我吧,不管你怎样对我,我绝不反抗!”霍清边说,边抓起了霍风的手,用力往自己脸上打去。

“滚开!”霍风一脚把他踹开。

看到霍清为了江雨,毅然豁出尊严、抛开自尊,毫无怀疑地走进霍风设下的局里,一步步按照霍风的剧本进行本色出演,江诚的心都已为之动容,觉得于心不忍了。

然而,霍风却冷笑了一声,再冷笑一声:“好吧,我倒要看看,你的悔意,是否经得起考验。把外套脱了。”

霍清默默地把外套脱下。

“警棍拿来。”霍风命令道。

江诚犹豫了一下,将警棍递给了霍风。

“我会让你知道,当了逃兵以后又想归队,首先要付出的是怎样的代价。”霍风用警棍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居高临下,冷酷无情地对霍清说道。

话落,他猛然挥起警棍,毫无预警地朝霍清的身上狠狠打去。

棍子霎时间如同雨点落在霍清的背部、肩膀、手臂……锥心的痛随着棍棒一下又一下地在他的心里荡漾开来。

纵使痛彻心扉,他却始终挺直地跪着,硬是咬牙扛住,一声不吭。然而,痛楚难当的生理反应令他苍白的脸更加苍白,发青的嘴唇更加发青。

江诚看着冷痛交加的霍清浑身湿透地跪在雨中,双眼通红,瑟瑟发抖,泪水混着雨水从脸上滑落,默默地忍受毒打的模样,觉得他实在是太可怜、太委屈了。他再也无法直视这惨烈的一幕,便把头别了过去。

霍清被打得天昏地暗之后,霍风居然扔下警棍,赤手空拳地对他拳打脚踢起来,把累积、压抑了十几年的情感,终于一股脑儿地宣泄了出来。

最后还是江诚看不过眼,使尽全力抱住全面失控的霍风,才阻止了他对霍清的施暴。

“你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霍风筋疲力尽,心力交瘁地问。

霍清躺在地上,用力地喘着气,浑身上下都疼痛不堪。雨水不停地浇灌在他脸上,使他什么都看不清了。

江诚来到他身边,扶起了他。在江诚的搀扶下,霍清一步一蹒跚,原本挺拔的身姿在剧痛之下已经变得佝偻,踉踉跄跄地来到霍风的身边。

“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了吗?”

霍风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他盯着霍清,徐徐开口:“你跟我来。”

他把宝马车钥匙抛向了江诚:“诚,开车。”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秋色已深,大路两旁的树叶已经荡然无存,仅剩枝丫。汽车在国道上飞驰,霍清坐在后座,沉默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

车里三人缄默不语,时间无声无息地悄然而过。

行驶了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杨林山的山脚。下了车,三人冒着小雨,徒步走了一段路,来到了山林的入口。

这时,霍风将一张地图和一个指南针交在霍清手中。

“听好,你想重新归队,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唯一的机会。江雨现在就在山上的某处扎营,你可以现在过去跟她会合。但是,为了惩罚你以下犯上的行为,你将不得携带任何装备上山。山里没有信号,也没有干粮,没有水,没有刀,没有登山杖,你只能赤手空拳,靠着自己的四肢,凭着自己的意志,去寻找你自己的营地,找回你的搭档。如果你能在天黑之前成功,那么,恭喜你,你归队了。如果你失败了,我们会派搜救队伍进山救你,将你安全地送回家,从今以后,你就再也不能回到训练所了。明白了吗?”

“明白。”

“再提醒你一点,现在下着雨,你又没有装备,不用我多说,这一路的艰苦和危险,你是知道的。搞不好,连小命也会赔上,就算你能在天黑以前平安到达营地,你也肯定会浑身是伤,失去半条命。你确定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吗?”

“她在山上等着我。如果我不去,她一个人该如何度过森林里的漫漫长夜?她一个女孩,手无缚鸡之力,什么求生技能也不会,遇到危险该怎么办?这太残忍了,我必须要去保护她。”

霍风仍然不死心地问道:“你知道你这一进去,意味着什么吗?”

霍清安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深邃的眸子里仿佛有股暗流在涌动。他的脸色虽然惨白,但浑身却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质,像是熠熠生辉的宝石,令人无法挪开视线。

“霍清,你知不知道现在气温多少?你的脸已经冻得没有血色了,嘴唇一直在发抖,你知不知道?”霍风还在做着无力的挣扎。

霍清惨然一笑:“那又如何?”说完,不再犹豫,身子一闪,便进入了山林。

望着霍清湿透、单薄的背影,霍风和江诚不约而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另一辆轿车也悄然无息地到来了,一路打着双闪,在二人面前停下。两名警员利索地跳下车,他们身穿着最专业的登山装束,配备齐全,背包里装满了应急的各种工具与用品。

“他进去了,你们好好跟着他,绝对不能让他发现。记住,不管他走得有多艰辛,吃了多少苦头,哪怕是遍体鳞伤,只要不危及性命,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出手相救。不管他成功与否,下山以后,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是!”

两名警员亮声应答,一个转身,便动作敏捷地进入了山林里,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江诚和霍风缄默不语地回到车上,江诚赫然发现,坐在副驾驶座的霍风,此刻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江诚坐在驾驶座上,并未发动引擎。

“后悔了?”他问道。“我就说过,他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

“我从来不后悔。我只是心疼。他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霍风努力吸气,不让眼泪往下掉。

“那你刚才怎么打得那么卖力?你再生气,也不能动手打人。而且你那力道,根本是把他当死物一样往死里打,没有一点对血肉之躯的手下留情。你太过分了。”

霍风像被抽干了灵魂一样,整个身体颓丧地靠在了椅背上。过了片刻,两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他突然弯下身子,开始低声抽泣。

江诚用手搭住霍风的肩膀,轻轻地拍了两下。他轻叹了一声:“你们这对兄弟,究竟要相爱相杀到什么时候?”

秋风萧瑟之间,霍清一个人,无依无伴地往目的前进。

虽然滂沱大雨已经停止了,但又湿又滑的山路,仍是他要跨越的最大障碍。由于他没有任何工具,要徒手战胜陡峭无比的斜坡,成了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

一路上,他不知磕磕绊绊了多少次,不知受伤流血了多少回。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被尖锐的石头、树枝划伤,新伤旧创加在一起,使他浑身上下都在疼痛。

遍体鳞伤,饥寒交迫,疲累不堪……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体能和精力地渐渐地被消耗、减损、流失……唯独不减的,是他艰苦卓绝的毅力与决心。

凭着坚定不移、坚忍到底的信念,霍清饱经风霜,但仍一路咬牙坚持下去,历经千辛万苦、千难万险,他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他和江雨的指定营地。

当霍清步履维艰,踉踉跄跄地手持着一根树枝当做拐杖出现在江雨的面前时,江雨心中猛地涌起了一阵难以言明的酸楚,她一动也不动,热泪盈眶,激情澎湃地看着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霍清。

“江雨,对不起,我来晚了。”霍清浑身湿透,脸色苍白,气喘吁吁。他衣着单薄,冷得口齿都不清了,冻紫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霍清!”江雨痛不欲生地哭喊出声,紧紧地抱住了他。霍清被江雨紧紧抱着,像病猫一样瑟瑟发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的脸怎么这么苍白?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江雨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霍清虚脱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霍清!”江雨喊了起来。

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霍清扶进了帐篷里。她让他平躺下来,用干燥的毛巾擦了擦他的脸。当她打开霍清的衬衫扣子,准备把他的湿衬衫脱下时,眼前的画面令她不禁愣住了,随即是一阵强烈的愤怒与心疼。

霍风,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只见霍清浑身上下伤痕累累,除了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还有无数被擦伤、刮伤的口子,一道道血痕进入眼帘,可谓是体无完肤。

江雨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伤口,包扎好了之后,她替他换了身干净的上衣。

“水……”霍清沙哑道。

江雨赶紧将水倒进他的嘴里,得到了滋润以后,霍清才虚弱地睁开眼睛。

“你饿不饿?吃点东西,好吗?”说完,她拿出了压缩饼干,一口一口地喂进他的口中。

霍清吃喝饱足了以后,她扶他坐了起来。他的精神好多了,体力也一点点在恢复中。

他怜爱地看着江雨,恍如隔世地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江雨,你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很害怕?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别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会来的,我一直都知道。”

“江雨,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保证。”

“你别说话了好吗?你现在需要休息……”

“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特别心疼?”霍清虚弱地笑了起来。

江雨想报以霍清一个微笑,但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别哭了……”看到她的眼泪,霍清又着急又心疼,“别哭了……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吗?江雨,我归队了,从今以后,我会做好你的搭档,不会再离开了……”

“霍清,你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你大哥才会让你重新归队?

霍清神色一黯,并未搭话。

江雨把干净的衣物和必需品递给了霍清:“霍清,这个换了吧。这是我来之前,我哥哥交给我的。他告诉我说,你会来的。”

霍清突然抬起头来,不解地问:“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我会来?”

江雨再也不忍心瞒着他了。她决定告诉他真相。

“霍清,你知道吗?这从头到尾,都是你大哥的一个计划,目的是……为了考验你。”

“考验我?”

“那天,我们从寒山公园下来后,这个计划就已经开始了。那天以后,他对你做的每一件事,还有你和他所发生的一切冲突,都是计划里的一部分。”

霍清蹙紧眉头,安静地听着。

“他做那么多,无非是想要逼走你,再把你逼回来。”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霍清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要试试你对我的真心。”江雨答道,“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他说了什么吗?”

霍清努力回忆起过去。

“他说,他倒要看看,你所谓的付出,所谓的爱,究竟能否经得起考验。”江雨回答道。

“原来如此……可他为什么要逼走我?昨天,我是被他赶走的。”

“因为他没想到你可以忍气吞声这么久。无论他怎么对你,你都没有一点退缩的样子,所以,他知道就算百般刁难你也是徒劳的,只有主动把你给开除了,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霍清沉默地思考了许久,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所以……你和江诚哥,也是计划里的一部分?大哥想考验我是不是真心爱你,所以故意开除了我,再让江诚哥来告诉我你一个人在山里的情况,看我是不是会为了保护你而——”霍清说不下去了。

“霍清,”江雨再次哽咽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大哥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了归队,是不是接受了什么残酷的惩罚?”

霍清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原来如此。

没想到他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一切委屈,所吃的一切苦头,原来只是一场圈套,一场骗局,一场考验,而始作俑者,居然是自己的大哥,旨在于测试他对江雨的爱。

想到这里,霍清再也没忍住,低下头,哭了。

受尽委屈时他没哭,被霍风用难听的话羞辱时他没哭,被毒打时他没哭,在荒山野林风餐雨露时他没哭,但现在,当他了解了真相以后,他却彻彻底底地崩溃了。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他考核我的专业技能也就算了,他凭什么考验我对你的感情……在家里,他是我大哥;在训练所,他是我教官;将来在局里,他也是我长官……为什么哪儿都有他……为什么去到哪里,他都是我大哥……你知道吗?我觉得我自己就像个傻子……被他紧攥在手里,任他摆布,任他操控……”

“霍清,对不起!是我哥哥再三叮嘱我不可告诉你,我听了他的话,是我对不起你!”看到霍清伤心欲绝的样子,江雨更是自责得泪如雨下,“你一心一意对我,但我却帮着别人来算计你,我真该死!我不该帮他们瞒着你,对不起!对不起!”

见江雨那么难过,简直比他还要难过,霍清感动地抱住了她,热切地,真挚地向她喊话,“你不要自责,你没有对不起我,在这件事上,你跟我一样,也是被动的。我一点不怪你!”

“真的吗?你不怪我?”江雨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傻瓜,这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怎么会怪你呢?”霍清抬起头来,此刻的他已经涕泗交流了。

江雨这才破涕为笑,很自然地伸出手拭去了霍清的眼泪,也擦去了他的鼻涕。她这个小小的举动,却令霍清的内心充满了强烈的震撼。

从小到大,除了他妈妈以外,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亲手擦掉过他的鼻涕。

见江雨心里如此在意他,霍清的心瞬间被融化,之前的委屈也瞬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