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风赶到调查局时,霍清正一脸慌张地从大楼里冲了出来。
“大哥,江雨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霍风睁大了眼睛。
“两个小时前,她说困,要去食堂喝杯奶茶提神,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我刚刚找遍了整个调查局也找不到,手机也联系不到!”
“两个小时?”霍风狠狠地打了一下霍清的后脑门,毫不客气地斥责:“自己的女朋友失踪了两个小时,你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霍清自责得无以复加:“我当时工作太投入了,完全没意识到时间过去了那么久……”
“你先别急!”霍风打断道,“我想,江雨八成是被爸的人带走了。她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太多,但我几乎可以跟你肯定的是,爸的人带走了她,他们现在应该正往黒木山的方向前去!江诚已经陷在黒木山监狱里,我现在要去救他。至于爸带走江雨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让她看到江诚的困境,从而愿意主动选择消失在你的生活中。以我对爸的了解,他如果想令江雨消失,最有可能做的,就是把她送出国,确保她在短期内回不来!”
霍清一听,五雷轰顶,脸色大变。
“霍清,你马上骇入a市国际机场和各个航空公司的系统,找出江雨即将乘坐的航班!黒木山离这里开车要两个小时,他们这会儿说不定已在前往机场的路上!”
“我明白了!”霍清紧张地点点头。“你先去救江诚哥,江雨交给我了,如果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霍风拍了拍霍清的肩,兄弟俩郑重地对彼此点了点头,便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前奔。
霍风的车子呼啸着离开了特别调查局,霍清此时此刻也已经坐在电脑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脑,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游走。他挺拔的身躯一动也不动地坐在位子上,额上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冒出了涔涔汗丝。
“江雨……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救你的……”霍清内心不停地呐喊着。
二十分钟后,霍风一边开车,一边接了响起的来电。
“大哥!”霍清的声音传来,“我找到江雨的信息了!她即将飞往英国伦敦,我现在正前往机场!还有,我刚刚发现有人以江雨的名义订票的同时,还多定了两个人的票,这两个人的资料我也查过,是军队里的人,我想这肯定是爸安排来监视江雨的!”
“好!”霍风满意地说,“我不确定刑警队里有没有爸的人,为免打草惊蛇,你先不要找他们支援……你找机场保安,让他们配合你行动!”
“明白!”霍清一边开车,一边说到,往油门猛力一踩,车子迅疾地奔驰着。
寒山公寓里,齐秋水换好了衣服,手里紧紧地抓着钱包和手机,脸色因为紧张而显得有点苍白。
江浩宇已经被调查局的人带走了,霍风也已经赶去黒木山救江诚了。
此刻,她要跟着陆桥枫和寒霜霜,一起到黒木山市去等待消息。
出租车里,齐秋水一路安静地坐在后座,忧虑充满了她的心。
看到她这么担心,坐在她身旁的寒霜霜好几次想主动与她聊天,安慰安慰她,但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虽然她和寒霜霜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她们对彼此却是充满了无数的好奇。
刚才,齐秋水在家里的那一番分析更是令寒霜霜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是因为气氛压抑,她们早就打成一片成为好朋友了。
江诚,你不要有事……上帝啊,求你让江诚能够好好的……只要他好好的,就行了……
齐秋水如斯祈祷着。
江诚被捆绑在椅子上,经过了一个星期非人的折磨,他整个人已经近乎崩溃了。
刚刚,他被电棍折腾得死去活来,已经昏过去三回了,除了不停地口吐白沫以外,他的肌肉也一直不停地痉挛着,手脚也不停地抽搐着。
自从他被带进监狱了以后,每天按时的‘三餐’,早已令他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整整七天,他每天都不能睡觉,只要一闭上眼睛超过十秒钟,就会有人用电棍把他给弄醒。
当别的囚犯都穿着厚厚的冬季囚服时,他被迫穿着一件单薄的夏季囚服,连一条薄被也没有。
在没有暖气供应的囚室里,他每时每刻无不在战栗,刺骨的寒冷从赤着脚的脚底透入心脾,每天每夜、每分每秒,令他只能痛苦地将自己蜷缩成团。
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洗澡了,更不用说刷牙洗脸更衣上厕所了,此时此刻,他的下巴已经长满了又粗又硬的胡茬,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污迹、汗迹,加上无法处理的屎尿,发出连他自己都难以忍受的味道。
此时此刻,他满脸憔悴的倦容,无力地低垂着脑袋,全身痛苦得全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经历了一个星期生不如死的待遇后,他的反应已经明显地迟钝了,他已经不能做出理性的思考,大脑成天都处在一片茫然之中。
狱警拿着一桶辣椒油走了进来。一闻到了呛鼻的味道,江诚立刻忍不住颤抖起来。
江雨跟着监狱长,被带到一间小房间里。当帘布一被掀开,一大片透明的玻璃片里,管教室里的情形一目了然。
“哥哥!”江雨一看到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江诚,立刻情不自禁、悲痛万分地叫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最爱的哥哥正被一群身穿制服的狱警们,强行灌着整整一桶的辣椒水。
江诚无力地挣扎着,拳头不停地敲打地面,痛苦的呻/吟撞击着江雨的心,使她就快崩溃了。
“哥哥!哥哥!”江雨倚在玻璃前,伤心地哭喊着。
“你叫也没用,他听不到的。”监狱长解释道,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他刚硬的心也不禁有些动容。“他也看不到你,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吧。”
“不要这样对我哥哥……不要这样对我哥哥……”
看到江诚被辣椒水呛得满脸是泪、狂咳不已的样子,江雨掩面而泣,痛不欲生。
她无法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变态的酷刑,居然把辣椒水强行灌进一个人的鼻子里,一想到哥哥此时此刻所受的痛苦,她就心疼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就在这时,门开了,郭漫天走了进来。
“江警官,你好。”郭漫天礼貌地对江雨说道。
江雨转过头来,满脸是泪的样子令郭漫天不禁一怔。
“你是他们的长官吗?”江雨声泪俱下地问道,“求求你让他们住手吧……我求求你……不要再虐待我哥哥了……”说完,江雨突然双膝一跪,朝郭漫天跪了下去。
“江警官,快起来。”郭漫天赶紧将她扶了起来。随后,他拿起了对讲机,吩咐道:“先暂停一下。”
房间里,江诚暂时得到了解脱,奄奄一息地垂下了脑袋,不知是鲜血还是辣椒水的红色液体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一滴滴落在地上。
“江警官,现在能救你哥哥的,只有你了。”郭漫天一脸严肃地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本护照,里面还夹着一张机票。
“只要你现在马上坐上我们的专车到机场,登了机,飞机一起飞,我们就立马放了你哥哥。”
江雨此刻全副心思都在哥哥身上,根本来不及寻思他们是如何进入她的家盗取护照的。她一边哭着,一边拿出了机票一看。
“英国……”
“没错。你去到那里以后,会有人安排你一切的生活。你可以衣食无忧地过上半年。半年以后,如果你爱上了那个地方,还想继续住在那里,我们可以帮你找工作,为你申请长期的居留权。当然,如果你想回国也可以。不过,这半年,你必须得在那里好好待着。”
“为什么是半年?”
“这半年里,boss会让他的两个儿子结婚。”
江雨陡然一震。
“他怎么知道他的儿子会听他的话?”她伤心地问道。
“boss有的是办法。就像现在,你来到这里,看着你的哥哥受苦受难,不也是boss一手策划的吗?”
“你们又怎么知道我会一直待在英国?如果我逃走了呢?”
“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监视。如果你答应了这个条件,等一下当你走出监狱的大门,就会有人一直盯着你,直到你到了英国,也会有boss的人在那里。”
“对了,”郭漫天补充道,“等你出了国以后,从另一个角度而言,你就是boss的人质了,到时,江诚和齐秋水也一定会跟着一起到英国去找你。所以,你不用担心见不到他们。你们三个人可以在英国团聚,过着美好的日子,这就是boss最想看到的。”
江雨擦了擦眼泪,没有搭话。
“请问你的决定是?”郭漫天问道。
江雨痛苦地盯着手中的护照。
“你们这样无法无天,就不怕受到法律的制裁吗?”
郭漫天笑了。
“江警官,你太不了解boss的能力了。”他颇有耐心地解释,“他的势力不但横跨军警两界,就连司法界也有他的人。”
江雨的心瞬间冰凉。
“江警官,你的时间不多了。”郭漫天说道。
见她还在犹豫,郭漫天拿起了对讲机下令:“继续。换另一套方案。”
江雨震惊地抬起头来,转向玻璃。
只见江诚被松了绑后,被带到了房间中央,双手被一条从天花板垂吊下来的铁链紧紧缠住。
狱警们往铁链的另一端奋力往下拉,一直到江诚的双脚离地约三十公分以后,才将这端的铁链固定在墙上。
江诚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此时此刻,他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双手的手腕上,痛得他眼冒金星。他的身上本来就带有许多创伤,这样被吊在半空的姿势,更是令他痛彻心扉。
他闭着眼睛,咬牙忍受着钻心的痛楚,每一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的过程。
“给他加砖头。”郭漫天拿起对讲机说道。
“不……”江雨恐慌地摇着头,乞怜地哭求郭漫天:“不要……不要……求求你……”
“那你走还是不走?”
“我走!我走!”江雨哭着答应,“你们不要再折磨他了……我走就是了……”
走出监狱大门,天空已经开始降下小雪了。
江雨被带到一辆普通轿车里,被一位陌生的司机火速地送到了机场。
江雨忍着眼泪,办好了登机手续,经过了安检、海关,来到了一个vip旅客专用的头等舱候机楼里。
她知道,此时此刻,可能不止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两个小时前,她被骗出调查局的大门,在停车场被掳时,她身上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已经被拿走了。
为了哥哥的安危,她此刻什么也不敢做,更别说是给霍清通风报信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离登机时间还有五分钟,她还有五分钟的机会。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两个一身休闲打扮、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突然也跟着站了起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江小姐,如果不想让你哥哥被活活虐死的话,就请你待在座位上,哪儿都别去。”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想上厕所。”江雨的声音颤抖着。
“不行。登机以后,你可以使用机舱里的卫生间。”
江雨没有办法,只好坐了下来。
这时,机场广播响起了报告:“请所有乘坐jy2503班机,前往英国伦敦的旅客,立刻到九号登机口登机,谢谢。”
江雨的心一直不停地往下坠。她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登记,但她别无选择。
在两个年轻人的监视下,她被迫走到了九号登机口。她心里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幻想着此时此刻,霍清会突然出现,打跑敌人,将她解救出来。
然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江雨拖着沉重的脚步进入了头等舱,两名监视者也跟着走了进去,他们一个坐在她的身边,一个坐在她的后面。他们看起来就是一身普通打扮的旅客,没人猜得到此刻他们正在干什么。
十五分钟后,飞机开始在跑道徐徐滑行。江雨望着窗外的绵绵细雨,眼泪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
想到了哥哥,想到了霍清,她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被迫踏上这一条未知的旅程,她除了感到悲哀以外,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和颤抖。
飞机滑行了五分钟以后,突然停了下来。
江雨从哀恸中猛地惊醒,心底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座位上方的安全带讯号指示灯熄灭了。机长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指令,整架飞机岿然不动,停滞了整整十分钟。
当乘客们开始觉得诧异并开始抱怨的时候,机舱门打了开来,一个熟悉的人影冲了进来。
只见霍清带着几个机场保安进入了头等舱,直径奔向江雨的方向,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坐在她身边的监视者从座位上揪起,手脚麻利地用手铐铐住了他的一只手,再将江雨身后的那位监视者拽了出来,将他的其中一只手和他的同伙铐在了一起,之后便一同交给了机场保安负责暂时看管,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
“霍清!”江雨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哭喊着冲到了霍清身边。
霍清心疼地将江雨紧紧抱在怀里。
“江雨,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霍清终于找回了心爱的女人,之前焦虑难安、万箭钻心的痛苦总算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幸好从黑木山到a市国际机场需要至少一个小时的车程,这才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查找出江雨的去向以及那两名监视者的身份。
想到差一点就失去她,他就感到一阵强烈的后怕,全身都不寒而栗起来。
“霍清……救我哥哥……快救他……”江雨突然想起了什么,恐惧万分地哭求道。
“别怕别怕,大哥已经过去救他了。你别怕,我向你保证,江诚哥会没事的。”霍清柔声安慰道。
在霍清温暖的怀里,江雨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她渐渐地重燃起了信心与盼望。
有了他的承诺,就算是世界末日即刻降临,她也不再感到畏惧。
……
江诚依然被吊在半空中,双脚已经系上了十块砖头。
手腕不断地承受着重量,撕裂般地痛着。
铁链已经深深地嵌入了他手腕的皮肉里,鲜血顺着手腕流到了手臂上。
他的双手早已变成了紫黑色,并且肿胀得变了形。他冷汗淋漓、意志模糊,却只能咬紧牙关默默忍受无法描摹的痛楚。
“加砖!”监狱长再次命令道。
江诚的眉宇顿时蹙得更紧。他全身痉挛着,战栗着,一脸惨白。
“怎么样?很痛苦,是吧?”监狱长把脸凑近了他。“我也没办法。只要你的宝贝妹妹乘坐的航班一起飞,我就立刻放了你。”
说到江雨,江诚的意识猛然清晰了起来。
“江雨……”他虚弱地发出声音,“你们……要……把她……送去……哪里?”
监狱长没有搭话。
江诚有些激动起来,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起来,惨白的脸透出了青色。
“求求你们……放……了……她……”
“你还是别说话了。”监狱长看着被折磨得惨不忍睹的他,好意地提醒道。
就在这时,管教室的门开了。
霍风大步流星、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一看到江诚遍体鳞伤地被吊在半空,眼里立刻迸出了熊熊的怒火。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监狱长惊讶地看着他,脸色惨白一片。
“我是特别调查局刑事科科长霍风。”霍风铿锵有力地说,亮出了证件,“他是我的下属,我现在要带走他。”
“慢着。”响亮的声音响起,郭漫天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霍警官,江诚是这里的囚犯,恕我不能让你带走他。”郭漫天虽然语气平静,但声音却是透着坚定。
“笑话!”霍风冷哼了一声,“江诚什么时候成为囚犯了?他犯了什么罪?哪个法院下的判决?”
“你自己看看吧。”郭漫天把手里的一份档案递给了霍风。
霍风打开看了一眼,立刻愤怒地将档案扔在地上。
“胡扯!这种伪造的档案,你们还敢拿来糊弄我!他是我的调查员,我现在就要带走他,你让开!”
霍风迅疾掏出手/枪,将枪口瞄准了郭漫天,双目冷峻:“放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