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不欢迎你！
霍麟将自己的根雕作品放到百宝阁上层。
尹老跟我道歉，“小骆，小徒脾气怪，你别怪他，我替他道歉。”
“师父，你别理她！”在霍麟眼里，我好像脏东西一样碍眼。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工作室，我皱着眉走在路上。
从刚刚那通电话开始，霍麟对我的态度急转直下。打电话的人会是谁，又对他说了什么？
可思来想去，都得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来。
我顿住脚步，回头看看。
还没走出去多远，现在折回去的话，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刚做好决定，一辆轿车从我身侧驰远。
看方向，是奔着秋岚工作室去的？
虽然只有一眼，可我这个年纪，视力很好，基本不会看错。
车子里坐了两个男人，还是两个戴着墨镜的男人。
大冬天的，戴着墨镜做什么？
我加快脚步，追上去。
……
工作室窗户外，我最大幅度地蹲下身体。
心想，这要是被发现的话，可就难堪了。
由于距离远，隐约地，我只听到几句话，譬如：“那我们说定了……”
“这个价格已经非常合适了……”
“那就这样吧……”
想象工作室内的景象，霍麟喜笑颜开的跟对方谈拢，大笔一挥，潇洒地签下合同，我心仪的根雕作品可就要眼睁睁地飞入别人囊中了。
再过一年，换算成人民币的话，我简直要心痛死。
现在要怎么办……闯进去阻止？
又过了一会儿，工作室里竟然没声音了。
我双腿发麻，刚要试图伸展一下，就听头顶吱呀一声。
窗子竟然被推开了。
工作室的窗子被尹老的改造，返璞归真，换成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木质窗户。
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听砰的一声，我人差点被推倒。
抬头，对上霍麟恼怒的视线。
我摆摆手，却无从解释，“对不起，我只是……”
“你有完没完，我说过，这里不欢迎你！”
再好的脾气，被霍麟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对待，也会发作。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好言好语地跟他说：“我承认我错了，因为一时的好奇，做出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可你能不能给我个理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没有理由，就是单纯觉得你这个人讨厌，小小年纪，就这么多的心机。”
霍麟的视线好像豁口的刀子，割在我身上，引来阵阵钝痛。
再解释下去，在霍麟眼中都是开脱，他已经认定我是个充满心机的小人。
屋内传来尹老的呵斥，“小麟，注意你的措辞，怎么能对一个小姑娘这么说话？”
透过霍麟，我看过去。
工作室的百宝阁前站了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们都戴着墨镜，遮住几乎半张脸——他们正是坐在车上那两个人。
我猜得不错。
听他们刚才的对话，是来收购霍麟的作品的？
霍麟往右边一挪，挡住我的视线，“你快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哐的一声，窗子被关上。
我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沮丧地离开。
无缘无故地，竟陷入到如此被动的局面当中。
要就此放弃吗？
想象要是我能收购霍麟的作品，只需要一年多的工夫，价格就可以翻个几十倍，我就立刻打消了念头。
无论如何，还是要试一试的。
晚上。
我辗转反侧，好几个小时过去，也睡不着。
脑海中之中，不断回旋着霍麟接电话之后，对我怒目而视的情境。
问题就出在那通电话上。电话另一头的人会是谁呢？
彻底扰乱我的计划不说，还让霍麟对我充满敌意。
看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十一点多了，明天五点多就要起床。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去属羊。
“一只羊，两只羊……一百零一只羊……”
四下静寂，我也眼看就要睡着了。
这时候，放在床头的诺基亚手机忽然响起铃声：“如果你已经不能控制，每天想我一次。如果你因为我而诚实。如果你看我的电影，听我爱的cd。如果你能带我一起旅行……”
铃声是范玮琪的《如果的事》，我才刚下载下来，设置成来电铃声。
我妈睡觉轻，怕打扰到她，我赶紧拿起手机来接听，“喂？”
这深更半夜的，也不知道是谁。
电话另一头，只听到些微嘈杂的声音，却听不出来是什么发出的。
回想鬼面杀手的那通电话，我不寒而栗。
不会又是他吧？
将手机拿远一点，看来电显示。
原来是尹老打来的。
可这么晚了，尹老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喂，尹老吗？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来……”
“嗯？”
“快来……”
尹老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
“您是不是有危险？”
对方不回话了。
我立刻预感到不好，当机立断地披上衣服，跑出门去。
坐上出租，我让司机一路狂奔，赶到尹老的工作室。
黑漆漆的工作室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为了谨慎起见，我叫来小区职业的保安，两个保安大叔都拿着警棍傍身，我也随便捡了块儿砖头。
“尹老，您在吗？”
我们低声呼唤，半晌没得到回应。
门窗都管得紧紧的，我把眼睛贴在窗玻璃上往里面瞧，却只能够看到反射的灯光。
“尹老在里面吗？这个时间他们师徒两个应该已经回去休息了吧？”
保安大叔围着院墙检查，没发现有入室盗窃的痕迹，他们又走近一些，才发现门是反锁的。
“他们好像真的没走。”
这时候，我忽然嗅到一股呛鼻的味道。
这股味道太熟悉了。
“是煤气中毒，快踹门！”
喊罢，我扔出手上的转头，砸向窗玻璃。
保安大叔也合力，将木门踹开。
一股刺鼻的味道飘出来。
原来，尹老的工作室没有暖气，为了取暖，不影响他们创作，他们都会烧蜂窝煤。
可能烟道被堵，才导致一氧化碳中毒。
工作室除了尹老跟霍麟，还躺着两个小伙子，正是那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
我跟保安大叔一阵忙活，将四个人一一拖到屋外去。
这其中，霍麟格外的重，我双臂架在他腋下，几乎用了吃奶的力气。
“霍小师傅，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