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华芳弄
我的手紧紧地攥着门把手，期待起看着他。
“华芳弄。”
华芳弄？
我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在我记忆里，华芳弄早年是一条青年艺术家聚居的巷弄。
这里人文艺术气息非常的浓厚，许多艺术家在这里居住，巷子里还时常会举办一些展览，都是青年艺术家创作的作品。
不过，这种地方卖出的艺术品相对廉价，如果章永彬的油画出现在华芳弄，实在不符合我对他的定位。
对于他来说，也太委屈了。
毕竟上一世，章永彬凭借《我的维纳斯》这幅油画大出风头。
难道手运作，还会让他直接掉下数个档次？
别说章永彬会不甘心了，我都会过意不去。
注意到我将信将疑的眼神，牧晨脱下外套，露出白色的短袖t恤。
“我也不确定，只是梦境里的画面，闪过这个门牌号，而你出现在那里，笑容……怎么说，很兴奋。”
见牧晨还要继续脱，我赶紧转过脸去，“那你休息吧，我也睡觉了。”
“不再呆会吗？”
牧晨明显是故意的，说话的声音说不出的愉悦。
“不了，晚安。”
我飞快关门离开。
虽然有些迟疑，不过，我还是相信牧晨的。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跟卢文出现在华芳弄。
记忆里的弄堂已经不复存在，由于近年来城市的高速发展，在高楼的映衬下，这里显得非常的颓败，却别有一股时间沉淀的老味道。
而之前的文化集市，早几年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阳光落在巷弄里，都显得昏黄许多，犹如时间的陈酿，从踏入的那一刻起，就有些迷失，不知所在，不知所往。
卢文端着章永彬几幅习作，表情犹豫。
我示意他过来。
“冉冉，真要把章永彬的画摆这里认人参观评点吗？”
我明白他的疑虑，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拿了他几幅小尺寸的习作而已，说不定能在这里遇到他的伯乐呢。”
卢文看看安静的巷弄，仍有些不相信，不过是按照我说的，将章永彬的习作一一摆到我铺的垫子上。
我选的是阳光最足的一个角落，落在画上，又添了一抹厚重的油彩。
一开始我还很期待，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的情绪都被消磨地差不多了。
牧晨做的确实是预知梦吗？还是一个普通的梦境？
我有些怀疑。
“冉冉，你确定会有人来吗？”
卢文不断拈起自己的t恤领子扇风，如今天气转热，一动不动地坐一下午都出了一身的汗。
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也就一个买菜的阿婆经过。
“哎，我们走吧。”
刚要俯身收拾东西，就听“吱呀”一声。
直起身，就见，我们对面的老院子的门被打开，走出一个拄着拐杖，满面慈祥的老人。
即使这么热的天气，老人还戴着一顶礼帽，脸上的皱纹都是向上扬的，始终保持温和的笑容。
“冉冉，你愣着干什么，快收拾啊。”
卢文已经收起一幅画了。
“等等。”
“还等什么？”
我没来得及解释，直接将他收起的那幅画又放了回去。
卢文这才注意到从院子里走出来的老人。
这老人我有印象，他就是我前几天还遗憾，没有望风而动，收藏霍麟根雕的收藏家叶云知老先生！
叶云知在燕市非常的有声望，凡是他收藏的艺术品，肯定会升值，创作作品的艺术家也会跟着打开知名度。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华芳弄。
而他身后的院子，难道是他家？
老先生看看我们，也不说话。
他住着拐杖，走到章永彬的油画前欣赏。
不过五米宽的垫子，摆了七八张油画习作，老先生静静欣赏了二十分钟之多。
看他认真沉思的样子，我跟卢文都没有去打扰。
终于，老先生开口说话了，“我猜，这几幅画作都是一个画家创作的。”
“老先生，您的眼光真毒。”
心内情绪万千，表面上我却很镇定。
老先生的两只手都搁在拐杖上，眯着眼睛欣赏，“这几幅画有个共同点，构图非常的耐人寻味，非常的少见，可以说是新颖。用色也很大胆，明暗关系处理的很老道。”
叶云知老先生睁大眼睛，望了望头顶的一方蓝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感叹道：“已经很多年了……华芳弄好久都没出现艺术家的身影了。早年的时候，因为对艺术作品的喜爱，我能从天明流连到天黑。真怀念那个时候。”
卢文并不知道叶云知老先生的身份，还在卖力推销，“老先生，这是我们一位画家的习作，我们这里还有几幅他创作的油画……”
老先生摆摆手，视线落到一幅画上，用拐杖指了指说：“我很喜欢这幅画，不知道能卖什么价格？”
卢文很欣喜地看了我一眼。
因为毕竟是习作，我们给了一个很公道的价格。
叶老先生将油画捧在手里，很珍惜的样子，“祝你们好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老先生年纪大了，走路很慢，他一手护着油画，一手拿起拐杖，敲了敲脚下松动的地砖儿。
哒哒哒的声音回荡在巷弄里，倒是格外的悦耳。
“哎，只卖出去一幅画，冉冉，我觉得这个办法不可行，依我看，还是应该跟规模比较大的画廊合作……”
“你知道刚刚那个老先生是谁吗？”
即便叶云知已经离开，我的视线还停留在巷弄口。
注意到我不对劲，卢文赶紧凑上前问，“怎么……刚刚那个老人家是什么人吗？”
“他就是我说的，那个燕市知名的老收藏家，凡是被他收藏了作品，创作的艺术家会迅速打开知名度。”
卢文不敢置信，张大嘴巴。
“我真是狗眼不识泰山……冉冉，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那么知道的。”
我能够认识叶云知老先生，还是多年后，恩师李明望拜访他的时候，拍了照片回来让我们看。因为老先生慈眉善目，脸上皱褶的弧度都格外的柔和，才会给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可是，怎么才能让大家知道，叶云知老先生收藏了章永彬的习作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