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然跑过来问我：“冉冉，刚才是阿姨打的电话吗？你说什么画展，我怎么不知道？”
我笑笑，“不过是敷衍她罢了。”
“那你又是为什么要敷衍她啊？”
看窗外，晚霞彻底地消失了。
“安兴的生日快到了，就在下个星期三。”
了解到我心情忽然低落的原因，秦安然没再多说什么，“你去收拾下桌子吧，马上就能开饭了。”
要给安兴送礼物吗？
又该怎么送给他？
安兴的父母来京城的话，肯定会叫我一起去吃饭，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想推脱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一大堆的烦心事，吃什么都没胃口。
秦安然见我放下筷子，有些忧愁的说：“冉冉，你最近瘦了一大圈，让人看了怪心疼的。”
瘦了？
我确实瘦了不少，比过去更加轻盈了，心事却比之前要重的多。
“没胃口，你吃吧。”
还没等我站起身，忽然响起敲门声。
“来了！来了！”
秦安然有所期待，兴奋地跑过去开门。
“安然，你看，我跟小晨带了烤鸭来给你们吃。”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有时候真羡慕纪安杰，随时随地都是精力充沛的状态。
一听到牧晨也来了，我浑身上下都无来由地紧绷起来。
好像……我是害怕他那双放佛能够洞穿一切的双眼。怕被他看出有心事……尤其是这个时候。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跟冉冉正吃饭呢。你们两个快劝劝他。”秦安然接过烤鸭，拿去厨房处理。
牧晨看向我，很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我摇头，什么也不想说。
秦安然从厨房探出头来，“冉冉说她没胃口，你们看看这几天她都瘦成什么样了，还不多吃点。”
“是瘦了。”
纪安杰坐在我对面，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我觉得很不自在，牧晨拍拍我的肩膀，“我看有粥，给你盛一碗吧。”
不等我回答，他就去厨房了。
秦安然端着烤鸭出来，朝我使眼色，意思是牧晨还不错的样子。
我装作没看到。
每天都好累，好疲惫。
明明什么都不想干，却要强颜欢笑，明明如鲠在喉，却要强逼着自己吃东西——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秦安然跟纪安杰聊天聊得非常开心。
我跟牧晨却好像置身事外，只是在安安静静地吃东西。
“听说，安兴的生日要到了。”
牧晨的一句话，让我的所有动作都停止，连眨眼睛都忘记了。
“安兴生日要到了吗？那我一定好好想一想，送他一份大礼！”纪安杰是最兴奋的那一个。
秦安然看了一眼我的脸色，安静地吃烤鸭，不小心在鸭皮上沾了厚厚的一层甜面酱，咸的她赶紧灌了自己一大杯水。
“安然，冉冉，你们跟我一起去买礼物吧，我们互相参谋！”
秦安然赶紧推脱，“男孩子跟女孩子的眼光是不一样的，我们还是个买个的吧。”
纪安杰显然是有些失望。
“不过，安兴会办个生日party吗？他总该会请我们去吃顿饭吧。”
“这个……安兴还没说。不过，牧晨，你怎么会知道安兴要过生日的？”
秦安然好奇地问他。
牧晨神色一黯，笑容很快又浮上来，“我也是偶然听说的。”
“也许安兴很低调，不打算大张旗鼓呢，我们还是等等吧。”
安兴生日的话题到此为止，我也默默地长出了一口气。
吃过饭，纪安杰跟秦安然在厨房收拾。
“有喜欢看的节目吗？”牧晨拿着遥控器问我。
他的一只手臂搭在沙发背上，还差一点就能碰到我。
摇摇头，现在根本没有看电视的心思，每天坐在这里，也是在走神。
“要不要出去散步？”
还是摇头。
我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安静地呆着，却无法跟牧晨说出口。
“在想什么？想安兴吗？”
牧晨的手臂忽然落下来，揽在我的肩膀上。
我浑身一震，看向他。
牧晨的眼神很深邃，很像夜色也无垠的深海，看不到边际，让人心底发慌。
“不是，我……”
“不是的话，就不要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
他拍拍我的肩膀，动作很轻柔，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睡觉。
摸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他：“我有吗？愁眉苦脸的？”
“有。”他斩钉截铁地说。
“那我振作。”
牧晨微微一笑，跟我安静地看电视。
有他在身边，即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反而……有种踏实的感觉——我曾经在安兴身上也感受到过。
不禁恨自己的多情。
拿牧晨做了挡箭牌，已经够伤他的心了。一切对他的探索都到此为止，免得将来感情难付，伤心的还会是他。
看了一会儿电视，看时间差不多，牧晨跟纪安杰这才离开。
我回卧室，躺在床上。
“冉冉，我来了！”
换上睡衣的秦安然忽然扑上来，将我紧紧的抱住。
“怎么，你这是要跟我一起睡吗？”
她捏捏我的脸，“不可以吗？我今天突然兴起，想抱着你睡觉。”
来这儿的头几天，安然是跟我住在一间卧室的，可在置办好所有的生活用品之后，她就搬到客卧去了。这样彼此我们还有点空间，不至于每天相处的多了，产生不必要的摩擦。
“可以啊，就是你睡相不好，我担心你会把我踢下去。”
“哈哈哈，那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现在是肯定不会啦。”
记得上一世，高一上半学期，秦安然极力邀请我跟郝珊去她家住。
郝珊因为有事情没去成，我跟秦安然挤在一张床上，聊天内容多围绕着班里哪个男生长得帅，哪个老师作风凶悍……都是十几岁年纪的少女爱聊的话题。
回忆起来，心里甜滋滋的，那是多么美好的青葱岁月啊。
再看现在，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我们躺下，秦安然从后面抱着我，说：“冉冉，刚刚看，牧晨好像还不错，如果你已经彻底放下了安兴，那就跟他好好开始。我在牧晨眼里，只看得到你……他只看着你。”
沉默，月色如绡，拂在我脸上，带着些许凉意。
手里，紧紧地抓着被子，似要撕扯成碎片。
这么心痛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