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即便茫然无措,傅烨璃也是要做的。
并且在乐安宁心智健全之前,他没有任何理由碰她,也就是他需要摒除一切杂念。
想到这里,傅烨璃明白自己的路该怎么去。
他也不打算对乐安宁多说,有些事得从长计议,他只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先睡觉吧,有事明天再说。”
“可你当真会送我去学校么。”乐安宁问。
傅烨璃想了想,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无非又害怕一个人在一堆陌生人里,他回答:“我有这个打算,但暂时不会,你放心。”
好吧,暂时不会,就是还不会的意思。
那她就先睡觉,有事情明天再说。乐安宁想到这里,上床躺着了。
傅烨璃则进入浴室,狠狠洗了场冷水澡。
他要让自己彻底冷静。
傅烨璃洗完后,看着换下的衬衫。
想到今天发生在这衣服上的事情,他气得摇头一笑。
他是有洁癖的人,乐安宁揪起他衣服擦鼻涕的那一刻,他脸色都快黑掉。
然而看到她边擦边两圆溜溜、黑白分明的眼望着他,那画面……他气得又笑又无可奈何。
傅烨璃看这衣服,本来它那样脏过,他之后不会再穿。
但他像突然想到什么,最后又决定明天让乐安宁把它洗出来,晾干。
他说过要她洗出来,而且还是今晚洗。看在她已经躺着,今天走一天估计也累了的份上,今晚就姑且放过她。
不过这件衣服,终究要洗出来的,逃不过。
所以第二天乐安宁一早起来,傅烨璃就抓过她,让她把衣服洗出来。
衣服洗出来了,要晾。傅烨璃倚在一旁,看乐安宁把它晾出来。
站在阳台上的乐安宁,抖落抖落衣服,正在晾它。
傅烨璃倚在一旁安静地看。这画面,让他看得心里一暖。但忽然又升起股不一样的感觉。
曾经的他,多梦寐以求这场景。
简单却又温润平和,充满着平静的生活气息,岁月静好得令人安心。
他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某个夏日清爽的午后,乐安宁洗完衣服,身上沾了水也清清凉凉的,她在阳台晾衣服,阳光打在她身上发出圣洁亮白的气息,而他在一旁看着她。
他想过和她天荒地老,也想过和她细水长流。
乐安宁简单一个抖落衣服将它们晾上,就给了他细水长流的安定感觉。
想不到他之前一直梦寐以求的愿想,在今天实现。还是在乐安宁忘记一切的时候实现,傅烨璃既满足,心一拧,又升起些许失落的感觉。
如果她记起以前的事,这画面还会发生吗。还能再持续吗。
不过这愿想能实现已经很好,他还奢求什么。到最后,傅烨璃心里只剩下庆幸与感恩,他感到知足。
再当乐安宁踮脚尖晾完衣服回头看傅烨璃,傅烨璃拉着她,向外面的世界走去。
他说过要让她融入到周围的世界和人群中。
事情宜早不宜迟,就不要再拖了吧。早些懂得,对她早有好处。
那么他该怎样让乐安宁早些融入到人群中?
傅烨璃自然有他的方式。
融进周围人群,顾名思义,第一件事就是要走出去。
接着做到不惧周围,不惧人群,找到自我,自然举止。
在之后一段时间,时间一天天过。傅烨璃带乐安宁去逛熙熙攘攘的街,去逛生活气息浓厚的超市,还有走过人头攒动的大街小巷。
再者,他们到书店坐一坐,看看书。或者来到街角的咖啡店,点杯温暖的咖啡,看路上的人来来往往,等等。
傅烨璃每一次带乐安宁出行,就是想让乐安宁即便周围人来人往纷扰繁多,她也能从中找到自己的地位,不惧不慌,自我从容。
而在这些熙熙攘攘中,无论乐安宁去哪里,傅烨璃都在她身边。他用她认为的最安全、最放心的方式,去成全她接受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将心融入其中。
这种做法是有效果的。经过一些日子,乐安宁现在果然对人群习以为常。
甚至她说话和行为都和别人差不多。
比如,现在的她,出门也懂得自己带纸巾,不会再用傅烨璃的衬衫擦鼻涕。
比如她现在走出去,也懂走回来,不会再像上次,出去就不懂回来,让人担心。
又比如现在,她已经能接受周围人来人往的状况。在人多的地方,她已经表现得自然正常,不会再感到突兀和害怕。
总体来说,事情在朝一个良性的方向发展。
但傅烨璃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
具体缺什么呢,傅烨璃在局面里,也感到些许抓不着头绪。
用外人的眼光,也许傅烨璃这就叫当局者迷。
直到某次吃饭,乐安宁去点餐,她在排队时会不时回头看身后不远处的他,眼中带着担忧和不安,傅烨璃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闪得他灵光一现,开始明白乐安宁缺失的是什么。
乐安宁能从容淡定面对所有人,能平静地对待周围的世界,但或许,她不能失去他。
她在乎他,依赖他,所以害怕他不见。在人群中搜到他的身影确认他还在,她才安心。
知道这个,傅烨璃心里“咚咚”直跳。他面上虽还平静,心里却“嘭”的一声,炸开一个个万花筒,他的内心那样五彩绚丽,释放着盛世繁华强烈美好的生命气息。
傅烨璃激动,高兴。神情清冽,心情却难以抑制地欢愉。
乐安宁看重他了,她离不开他,不能失去他,这不就是他一直所期待的吗。
这也是他梦寐以求的啊。
可是,他能这样做吗?
傅烨璃在激动之后,理智又撕扯住他的灵魂,最后理智打败激动,让他不得不重新冷静地面对这个问题。
如果任由乐安宁发展对他的重度依赖,会有怎样的后果。
如果某一天,她突然记起以前的事,她是否会厌恶和痛恨那时已经严重依赖他的乐安宁?
如果当真厌恶和痛恨,那么到时候的她,她该如何自处。
毕竟,乐安宁为什么会出事,还有她出事那一刻最挂念的是谁,没有谁比他记得更清楚。
即便每记得一次,他的心都像被人生生地撕开,痛得他尖锐撕裂,悲伤绝望,体无完肤……
乐安宁不记得那个人,他替她记得的。如果有一天她突然记得那个人对她有重要,到时候,她该如何面对对他的重度依赖。
还有,他说过,如果她能醒来,他会……
所以当乐安宁买完餐回来,两个吃完,傅烨璃对她说:“前些时间我跟你提过,要送你去学校,还记得?”送她去学校,她该去的地方,然后在那里让她彻底独立,做到即便离开他,她也能心安。
当时乐安宁正喝水。听完傅烨璃的话,她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睁大眼睛意外地看向他。
“可是我不想去。”乐安宁再次表达愿想。
傅烨璃这次没有含糊,声音低沉而肯定,态度坚定:“不行,得要去,这次不能任性。”
乐安宁看着傅烨璃,还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最终又闭了起来,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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