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该怎样治疗和调理傅烨璃的病?
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
在治理方面,乐安宁不懂。她能做的,只是在一旁陪傅烨璃,督促他按医嘱配合治疗。
虽然只是简单细微的监督工作,但那是现阶段傅烨璃最需要的。因为乐安宁发现,傅烨璃当真不会很自觉地配合医生的叮嘱进行治疗啊。
也不是傅烨璃刻意去和医生叮嘱背道而驰,医生要他往东他偏往西之类。而是,大多数时候他很忙,一忙起来,他就会忘记自己还需要治疗一事。
这时,乐安宁在一旁替他记得一些与治疗有关的事并及时提醒他,就显得举足轻重。
乐安宁也意识到这点,这让原本已经自责想好好帮傅烨璃治疗的她,更重视她的职责。
至于怎样重视自己的职责任务,乐安宁自然有她的方式。
比如,医生让傅烨璃要在医院住院多少天,要用药物治疗多少天,她就在医院里一直陪着他。
她在一旁让傅烨璃住够那么多天,用药物治疗够那么多天才行。
比如,住院期间,傅烨璃有工作要忙,会有人送文件过来医院让他签署。
他们忙起来不记得时间,乐安宁就会定点提醒傅烨璃和其他人,傅烨璃需要休息。
还比如,如果多次提醒都没有效果,乐安宁就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使傅烨璃首先要做的就是养身体。
有过之前在傅氏公司的经历,乐安宁也知道傅烨璃所处的位置很重要。重要到他其实没资格生病和倒下,后面还有很多紧要的事情等他。
权衡是要治疗和还是忙公事,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难的抉择。
但傅烨璃的身体也很重要。
因此在公事和身体健康时间相互冲突时,她只能尽量协调。
实在协调不了,她只好暂时把公事放到第二位,把傅烨璃迫在眉睫又至关重要的身体治疗放在她心里的首位。
所以傅氏公司的一些高层来医院次数多了,每次待的时间久了,就会收到乐安宁很不爽凶神恶煞般的眼神。
高层们顶着乐安宁要杀人似的凶穷极恶的眼神,用某种非要把项目落实到位的坚强信念支撑他们有点发颤的内心,继续待也不是退也不是地和傅烨璃讨论完项目事宜。
也不是他们怂包得惧怕乐安宁。只是瞧他们傅总那恨不得疼乐安宁疼到骨子里的架势,实在让人不得不重视乐安宁。
当被乐安宁瞪久了,到后来,不是有什么非要去医院找傅烨璃的事,他们真不想再去承受乐安宁那让他们心头瑟瑟发抖的眼神。
因为,那实在是一场锻炼心脏承受能力的艰辛战役。
让他们挥汗不已。
乐安宁也知道她这样做并不很好。
但和傅烨璃的身体健康起来,也就这两三个星期,公事就暂且退居第二重要的位置吧。
好在经过以上种种,在乐安宁的督促下,傅烨璃的病治疗得差不多,病情基本稳定。
乐安宁得知傅烨璃的病在逐渐变好,她原本紧张悬着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一些。
但傅烨璃一天没好完全,她一天不能彻底放下心的
却没想到,再后来,事情好像就有点变味了。
傅烨璃看着全程在忧心紧张的乐安宁,明明这件事和他联系最切身紧密,他反而一副风轻云淡,事不关己的模样。
好像他在用一种享受般的心情,看乐安宁为他忙里忙外。
仿佛看着乐安宁为他而对那些下属不爽拧眉,他感到通透舒畅,让他有种类似于释放够了的**爽感。
甚至他恨不得再多折腾出些妖蛾,接着他浑身舒畅地看乐安宁关心他,紧张他。
他心里高兴,叫嚣般地索取,他要,他还想狠狠地再要。
乐安宁心情放松不少后,也发觉了傅烨璃这种看她紧张他就高兴的心理。
刚开始发现,她十分恼怒。
傅烨璃怎么能用这样一种装病装疼近乎耍无赖的方式,让她紧张担心!
而且还无赖得那样一脸清雅无尘,令人恼火的煞有其事!
比如,他明明没事,却不时会眉一皱,捂着胃虚弱地对她说:“我这儿好像有点疼。”
乐安宁紧张地过去,慌乱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紧张得要喊医生,傅烨璃却拉住她,对她说,她给他捂一会儿胃就好。
乐安宁还是担忧地坚持要喊医生,可傅烨璃随即就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胃部,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嗯,这样就行,好像疼痛减轻不少。
乐安宁当真以为是那么一回事。
可回头,傅氏公司的人来了,傅烨璃和他们讨论公事。他那全然一副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沉稳无事样子,哪见一丝虚弱的病态了!
乐安宁:“……”
傅烨璃的病态全不见,她能不能理解为,他刚才所谓的病痛不是真的,是逗她玩儿的!
还比如,乐安宁记得傅烨璃伤的明明是胃,可傅烨璃偏偏告诉她,他好像胸闷气短,呼吸都难受。要乐安宁听听他的心脏,是不是跳动得有点异常。
乐安宁不知道药吃多了会不会有致人胸闷气短的副作用,她以为傅烨璃的难受是真的,她赶紧慌张地果真去侧耳倾听他的心跳。
等她紧张担忧地抬头望他,说她也听不出什么,不然他们找医生,傅烨璃又温润沉稳地噙着笑对她说:“似乎只有刚才那瞬间胸闷,现在好很多,不见那症状了。”
乐安宁:“……”
如果上面两种事件,还不足以铁铮铮地说明傅烨璃看她紧张他就高兴,只能勉强地说明傅烨璃在清雅无尘地装病对她耍无赖,那么接下来一件事,足以构成傅烨璃看她紧张他就高兴的铁证。
傅烨璃到该吃药的时间了。明明只是丁大点儿事,傅烨璃只需要吞下一口药,再咽一口水就完事。可他偏不,说什么也不吃。
还非要经过乐安宁紧张担心地哄,大费一番周折,他才做会那件他最后必定也会做的事——吃药。
傅烨璃之前答应过乐安宁要把身体治好,既然他答应了,他就会做到。
既是如此,那么这药,傅烨璃最后必定终究会吃。
但明明傅烨璃最后怎么着也会把药吃掉,也分明只要一口气他就能做到,可他就是等乐安宁为此紧张,看到乐安宁担忧得几乎要团团转了,他才吃。
乐安宁:“……”
经过这么多次,乐安宁总算后知后觉地发觉傅烨璃装病耍无赖,弄得她紧张他就高兴的心境。
知道后,乐安宁气得肝都疼。
但傅烨璃现在是病人,乐安宁又不知道傅烨璃哪一次会真身体不好,之前在公寓经历傅烨璃病倒的那次,她不想再经历第二遍,故此乐安宁也只能容忍他。
好吧,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先让他蹦跶几天。
直到有一次,傅烨璃又作妖地对乐安宁说,他四肢无力,要乐安宁把粥喂他,他才有可能吃到,乐安宁脸红得只能咬着后牙槽了。
能不能不要再这么无赖了!
乐安宁羞而气愤。
乐安宁实在忍不住,心一横,和傅烨璃讲道理说:“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么?”
傅烨璃当时捂着胃。听到乐安宁的话,他多情的眼角挑了挑,声音低沉地问她:“嗯?”
只是轻轻一个尾音上扬的嗯字,乐安宁听得心头一颤。
心像被某样东西挠到了某个点,她全身颤栗,颤栗后,脑子眩晕和空白。
乐安宁回过头,不看傅烨璃,一会儿,她才将那股子空白的感觉挥去。
傅烨璃每次用这眼神看她时,她总能想到妖孽横生四个字。傅烨璃就是那妖,傅烨璃就是孽。
更配上他醇厚磁性的一声“嗯”,乐安宁在心里不由生出两个字——性感。
傅烨璃竟然在不动声色之间,把妖治性感四个字,演绎得如此到位,如此……撩人。
乐安宁脸色胀红,心跳有点让人难以启齿地加速。
最后想到自己不能再这样纵容傅烨璃,她才艰苦卓绝地拉回意识,摆着一张拼凑出来严肃的脸,对傅烨璃说:“你明明没怎么样,却每天喊渣渣地说这儿疼那儿疼,万一哪天你真疼了,我又不理你,你就尝到狼来了喊多了的可怕后果我告诉你。”
乐安宁摆着一副扑克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可她说出的话却又那样没有威慑力,甚至听进傅烨璃耳朵里,让人有种挠痒痒的感觉,挠得傅烨璃……
傅烨璃突然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
他将拳头放在唇下轻轻咳嗽一声,以转移他的注意力,回答:“知道了,我以后尽量少叫些。不过,以前叫你,都是因为情况确实属实,才会叫你。”
乐安宁听了傅烨璃的话,一言难尽地看向他,仿佛千言万语都集中在了她的沉默中。
……要怎样的心性强悍,才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本不属于事实的话。
不过,乐安宁也不管了,只要傅烨璃不再用那种方式耍无赖,就好,以前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谁活着都不容易,何必揪着不堪回首的过去,死死不放手。
可乐安宁到底还是低估了傅烨璃这次耍无赖的决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