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能这样吸收我的玄力，为什么不能直接吸敛诸龙群山的玄力？”

张栩对于纪流十一的问题，也完全没有答案，摊开手，“不行，我试过，就你上次和这一次主动给我玄力以外，我不能通过自己的玄墟吸收玄力。”

纪流十一觉得难以置信，人族正是因为能够修炼玄墟，能够不断变得更强大，这是与异兽的根本区别。

就算是异兽，也具有能够吸收玄力的玄墟，即使张栩不是人族，何来“无法吸收玄力”一说？

张栩叹口气，理解纪流十一的诧异，他自己何尝不更加诧异？

“我说的是真的，要是我能吸收玄力，我不是早就去从医了？还能被青风木抓去做个任人摆布的玩具？”

张栩的自嘲很讽刺，他和英在青风木确实和其他任何学生都不同，长老大会显然并不希望他们能够在修学中取得成绩，而是暗中观察，不断下绊，测试张栩和英的力量。

就像一个没有自主权利的试验品。

纪流十一沉声道：“你不该来青风木的。”

张栩摇摇头，“我不来能行吗？青霖子不知道威胁什么，我娘不得不同意让我入学，他们盯上了我和英，我们哪来脱身的办法。”

纪流十一沉默片刻，缓缓问：

“等春境的任务结束，你打算怎么办。”

张栩思考着，答道：“任务结束......要是我有命回来，一定想千方百计，逃开青风木的掌控。”

纪流十一皱起眉，这个想法虽然好，但不可能。

“你怎么能逃开青风木的掌控。”

张栩眯起眼笑了笑。

纪流十一看出张栩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怎么，你想到什么解决办法。”

张栩哼一声，“他们有他们的对策，我便有我的对策。”

纪流十一明显不耐烦了，“不要再卖关子。”

于是张栩缓缓解释：“不管长老大会有怎样大的权力，如果我执意去春境参军，对抗异兽，那里脱离任何修学门派的掌控，隶属于人族大军，就算想对我使坏，也鞭长莫及。”

纪流十一瞪大了眼，他怎么想，都不能想到张栩竟然敢去加入人族大军对抗异兽。

这条极苦的道路，都是逼不得已的人才会选择，张栩远在冬境，本可安稳一世，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你要去参军？！”

张栩露出一个笑容，以缓解纪流十一的紧张感，“别急，我是说，我有命从春境回来，才会考虑参军。”

纪流十一冷声道：“你有命从春境回来，就又要回春境送命？”

张栩语噎。

纪流十一没法接受这种选择，“你要丢下你的家人么。”

张栩叹道：“我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选择，比起被青风木监视，被不知道什么人算计，我宁愿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地呆在人族军团。我想娘会理解这点。”

确实，张栩原来向往可以一直呆在二十藤城，照顾娘，看着英，一世平安无事，但命运难测，总有厄运千方百计找上他。

与其坐以待毙，张栩莫不如选择自救。

青风木的目标在于他和英，他离开了，便也不会再让娘受到牵连。

纪流十一冷笑道：“你央求我给家人一个机会，去救我的性命，但你现在这么做，给你娘机会了吗。”

张栩叹息道：“我是为了她好啊。”

“那英呢。”

张栩闭住嘴，良久，“她有三个选择，要么跟着王雨辰，我想王雨辰会有能力保护她，要么，跟我走。”

“第三个选择是什么？”

张栩的表情阴沉下来，“第三个选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从十岁获得心智以后，就一直在谋划某些东西，她不达成目标不会罢休的，我推测，她大概率既不会跟王雨辰走，也不会跟我走，而是独自一人走这第三条路。”

“难道你要这样放任她么。”

“......我除了放任她，还有别的选择？她不会听任何人的话，即使是长老大会，我想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处置她，我自然想实现娘的愿望，可以永远起到兄长的责任，但这不现实。”

纪流十一无法再接话，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前途也未卜，去操心张栩，也不过力不从心。

张栩抬起头，望着远方被风雪渺茫的路。

他叹道：“我不知道，明年我们还能一起过年，一起看到诸龙群山的雪么。”

纪流十一眼神动容。

“会的。”他如此逞强地自欺欺人。

-

“英。”

到了禁闭结束的时间，王雨辰不顾导师的阻拦，又自行来到禁闭之处，想要亲自接魔王“出关”。

英总算睁开眼，笑问道：“怎么？我能出去了？”

“嗯。”

有玄力从空间出入口钻进来，环绕住英的腰，轻轻一托，英便已从禁闭空间落到王雨辰面前。

王雨辰匆忙在她摔成狗吃屎之前扶住她。

英顺势往王雨辰怀中一倒，王雨辰才明白，她是故意装作要摔倒，想耍他玩。

王雨辰想要得体地推开英，但英就像膏药赖在他怀里，“我不是违反了约定？现在便再也不离开你，你看如何？”

王雨辰涨红了脸，无法回答。

英使坏地凑近对他耳语：“你还生不生气？”

王雨辰轻笑，躲开目光，“我就算生气，也不会生太久的。”

英瘪瘪嘴，“那好，你便把我抱回去吧。”

“这不——”

英环住他的脖子，在王雨辰怀中架起二郎腿，像个赖账的霸王，“快走。”

王雨辰的脸又红到极点，只得抱起英，在被第二个人看到之前，闪身遁走。

-

“......英，我想回去同长辈提起你和我的事。”

英挑起眉毛，“我和你有什么事？”

王雨辰低下头，前言不搭后语，“我不想再追求破境了。”

英更加困惑，“你为什么不想再追求破境？”

“因为......”王雨辰抬首，对上英漆黑的凤眼，“因为我不想一辈子为家族修学，孑然一身，我要追求我真心想要的东西。”

“你真心想要什么东西？”

王雨辰看着她，没说话。

良久，“答应我，好好呆在二十藤城，不要惹是生非，可好？”

英做了个怪表情。

王雨辰叹气，又试探性碰了碰英的碎发，“在二十藤城等我，好不好？”

英笑起来，“那约定怎么办。”

王雨辰笑道：“收假回来，约定继续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