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两张石床,和一个洗脸架子。闪舞几乎没什么摆设,中间有一个毛笔书写的‘禅’字。</p>
二人休息片刻之后便有人送来一些吃食。出家人从不沾荤腥,因而也只是一些简单的蔬菜瓜果。不过对于饿了一晚上的人来说,有的吃也是不错了。</p>
用膳之后二人换上一身道袍,随着僧人一路行到大殿。这个时候那些和尚早已做好了早课,因此这大殿空空荡荡的。</p>
看着四周都是庄严肃穆的金佛,张婉萱虔诚的拜了几拜,又择了一处垫子盘腿而坐。</p>
尘了道:“娘娘您且放心,老衲这就将信送到皇宫。你们二位就就在此地为贵妃祈福吧。”</p>
张婉萱点了点头,随即闭上了眼睛,很快便入老僧入定般。而长泰则是东张西望,她哪里肯安分的为万贵妃祈福。念着枯燥无味的佛经,一边东逛西瞧瞧,这时日也就被她打发了。</p>
诵经完毕之后还要再替万贵妃抄一卷长生经。虽然张婉萱不情愿做这些事情,可是做戏就要做全套,断不能落人话柄,尤其是这样的情况下。</p>
午时的时候长泰已趴在垫子上睡着了,看着她甜甜酣睡的模样,张婉萱忍不住外面的青衣替她盖在身上。虽然天气炎热,可即将入伏,却是最易寒气入体。</p>
她长长叹气,也不知灵梦和杜若怎么样了。外面忽然吹进来一阵风,吹的桌案上的黄纸哗哗作响。长泰也揉了揉眼睛,“婉萱姐姐你怎么还在抄?”</p>
张婉萱道:“既然我们来了这里,就要把没做完的事做完。”</p>
长泰道:“我不喜欢万贵妃,也做不到你这样胸有沟壑。”</p>
张婉萱抿嘴一笑,她哪里是胸有沟壑,这万氏可是她全家的仇人,如今还害的她弟弟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无论从哪里来说,都与她是不共戴天。虽然眼下她抄写着长生经,实则无非在心里念着往生咒。她露出一抹弧度,这些话自不能对长泰说,她始终只是孩子,哪里明白大人之间的尔虞我诈?</p>
长泰觉得无趣,竟跑了出去。张婉萱只好道:“别跑远了,当心找不到路回来。”</p>
“知道啦。”长泰头也不回的往殿外走去。张婉萱又继续抄写佛经,那风呼呼吹着,佛堂里的黄稠都跟着晃动起来。她忙起身关上了窗户,却看到树影后闪过一道白色的人影。</p>
难道是顾清欢?他还没有离开?张婉萱已无心抄写,便抬脚迈了出去,打算一探究竟。那白影似是知道她会出来一般,走到花园里就停了下来。</p>
张婉萱认得这个背影,或者说是再熟悉不过。她忙不迭的行礼作揖,“殿下怎么会来这里?”</p>
李幼清道:“我听说你出事,就赶来了。”</p>
张婉萱道:“有劳殿下挂心,妾身安好。只是不知灵梦是否已回到宫中。”</p>
李幼清道:“灵梦身受重伤,不过性命无恙,现在杜若在照顾她,你且放心。”</p>
二人尴尬无常,良久李幼清方道:“那日的事并非是我本意。”</p>
张婉萱侧过身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然。道:“您是太子,做什么都是您的自由也是权力,妾身无权过问。”</p>
李幼清道:“看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p>
张婉萱道:“殿下严重了,妾身不过也只是太子其中一个女人。”她又忽然意识到甚至还不能算是他的女人。</p>
李幼清上前一步,“如果你是我唯一的女人呢?”</p>
如此接近的距离不免让张婉萱面红耳赤,她忙后退两步,“妾身不明白殿下是什么意思。”</p>
李幼清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动情,他又摆了摆手,很快恢复常态。只淡淡道:“我都看到了,一切都看到了。”</p>
张婉萱愕然的看着他,他淡淡道:“你与那男子相谈甚欢,孤心里非常不舒服。你是我的良娣便是我的人,怎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p>
他这话是真真切切的,虽然他一直想靠近她,一直在等着她露出狐狸尾巴。可是所不知为何总是莫名的就被她吸引。像郑氏这些女人无一不是讨好他,接近他。可是唯有眼前这个女人,她虽然是万贵妃派来的,可是所时时刻刻和自己保持距离。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让他觉得很烦躁也很无奈。再加上昨夜看到她与顾清欢相处融洽,心里更加如同猫抓一般,爱不得恨不能。</p>
张婉萱心虚的低下头,她本想装傻充愣的回避过去,可是却发现这样实在不是自己的强项。只好耐着性子道:“昨日的事情事发突然,又太过惊险。妾身只是一女子,又带着长泰,只能求助于人。幸好那位公子不弃,最终还是将我们送上山来。”</p>
李幼清收紧了瞳孔,身上散着一股冷意。他从来都是温文儒雅彬彬有礼,可为何现在看上去却像是一只静默待发的狮子?还是说他原本就是一头狮子?</p>
张婉萱心绪很乱,不愿再待下去,只好找了个由头转身离去。可是未走两步就被李幼清死死扼住手腕。她挣脱不过,皱眉道:“殿下,请你松手。”</p>
“听你的口吻你似乎很感激他?”李幼清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张婉萱也是极为高傲的人,淡淡回应道:“那公子救了我与长泰的性命,我心里自然是感激不尽。”</p>
“那你是否已经以身相许?”</p>
张婉萱闻言,如同晴天霹雳,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侮辱自己?还以身相许?虽然她从未与他同房,却也知自己是妇人,从来都是举止有佳,没有半点不礼之处。还是说在他眼里自己就是那种不贞洁的女人吗?</p>
她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堪的女人吗?”</p>
李幼清轻蔑一笑:“以前不是,但是现在,我可说不准。毕竟你与那个男人共处,谁也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是否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p>
张婉萱紧咬唇瓣,“一,并非我二人共处,他还有两个仆人,甚至还有长泰也在。二,我没你想的这般肮脏,若你不相信我,大可以把我休了。”</p>
李幼清道:“是啊,把你休了,这样你就可以和那个男人双宿双飞了吗?”</p>
“李幼清,你不要太过分。”张婉萱已没了解释的耐心。</p>
李幼清道:“我过分,我过分吗?我看着我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连生气的权利也没有吗?”</p>
张婉萱道:“你可不止我一个女人。”</p>
此话如同雨点般打进李幼清的心里,看着她甩袖而去,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拉过张婉萱,的嘴唇印在她的唇边。</p>
张婉萱身体被束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中,还未说完的话被淹没在这个激烈、带有占有的吻中。他索取着属于她的甘甜。微冷的舌滑入她的口中,的攫为己有,用力的探索每一个角落。</p>
这一瞬间的悸动令她忘却呼吸,可是她很快清醒过来,这个男人前一刻才侮辱了自己。如今还在羞辱自己。一时悲愤交加,费了好大力才将他推开。</p>
“啪”</p>
响亮的巴掌落在李幼清脸上,张婉萱反复呼吸着,瞪了他一眼许久都张不开口。她胸膛起伏不平,最后决然而去。</p>
张婉萱自认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只是现下却是被气到炸开。她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此刻她再也不想见到李幼清这个人。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本来心急火燎的赶到这里是为了救她,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p>
也许大多时候在乎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受,想做点什么,却又总是做错。而且大多时候,明明喜欢着对方,却根本不知道。或者因为一些缘由导致自己没有勇气。</p>
天色渐黑,张婉萱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偏离方才的佛堂。周围皆是郁郁葱葱的柏树,其间有三条岔路口,每一条路的尽头都是暗黑无比。</p>
她不禁想起了当日在齐州城的时候,第一次和李幼年见面的时候,他就像是黑夜里投下来的一抹曙光。</p>
只是这曙光终将不属于她,而她也必须要选择一条路走下去。</p>
她勘测周围环境之后决定往自己的左手边走去,随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走到了一个平台上。往上看去是一个山洞,上面写着“菩提”二字。</p>
“菩提本无树亦非台”</p>
她左右看看,这里已无出路,可又对这个地方心生好奇,想着时辰尚早,只要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找到出路就可以了。抱着这样的心态她往里走去。</p>
“有人吗?”她试探性的喊着。一踏入洞内就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气,使她打了个冷颤。她裹了裹衣襟打量着周围,这里虽然阴森寒冷,可是光线却很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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