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沫使劲闭眼,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又递给琳琅:“走吧,去看看,这么重要的事,想必客人早就到了,我们也不好去的太晚。”
苏小沫心思沉重,不知道怎么走到书房的,陆刻打开门让她进去,却把琳琅挡在门外。
行尸走肉般的行了礼,看了看周围的座位,抬脚向苏锦堂下手走去。
若是挨着其他人坐下,十七年的养育之恩,苏锦堂和苏锦康怕会心寒。
苏锦堂迎上苏小沫不知所措的眼神,心疼十秒钟,女儿从小到大,从未像今日这般失魂落魄过。
一个安慰的笑容递过去:“沫儿,别紧张。”
翊王看着丢了魂般的苏小沫,心疼的站起来捞起她的小手拉到主位上,挨着他坐下了。
越接近事实真相,就越担心越害怕,怕那个最不想要的答案成为真相。
翊王担忧道:“沫儿,你怎么了?怎么手这么凉?”
无极知道苏小沫在担心什么,她并非担心一旦事实揭开,世人会怎么看她,而是担心生身之父成了未知之数,或者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墨姓之人,更何况他的身份了。
“小沫,你不用担心,有我在。”
抬眸就看到梅邦杰狐疑的目光和梅崇豹热切的目光,就像鞭子打在身上般火辣辣的疼。
恬不知耻的占据了那么多年梅家女儿的身份,还让翊王如同恩人般的看待,苏小沫如坐针毡。
“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郭二爷最有发言权,您先请。”
郭长仪一拱手:“翊王爷,那我就不客气了。”
转脸正色对着苏锦堂:“苏院使,我是沫儿的二舅郭长仪,郭长晴是舍妹,十八年前舍妹不顾父兄反对跟随一名男子出逃,至今未归。
前些日子小女因缘际会遇到沫儿,小女看到沫儿和家父房中舍妹的画像一模一样,很好奇,便多问了几句。
这才有了沫儿上门认亲的事情。舍妹离家十八年,一去不回,家父为此白了头发,十八年了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我想知道当年舍妹产女的前前后后,还劳烦苏院使给讲个明白。”
郭长仪还是没有透露他们是白蒙镇南侯府郭家的事情,人多口杂免得给翊王招来祸患。
苏锦堂点点头:“好,我就详细的说一下。
十八年前,正月初五一大早我就被人请去上门看诊,城外十里的穆家村,到将近午时才看完诊往回走,走到距离城门口一里时,就看到一群官兵正追杀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那孕妇还牵着一个八九岁十来岁的男童。
跟随妇人的黑衣护卫一部分带着男童向另一个方向逃走,另一部分护着妇人逃往另一个方向。
我本不打算多管闲事,想要驾车回家,无奈城内到处都是官兵在厮杀,为免被误杀,又驾车躲到僻静之处,恰好又一处破庙,进去之后之见那夫人腹痛不已,已经临产,黑衣寡不敌众已经全死了,追杀他们的官兵也都死了。
妇人难产,我就自告奋勇的给她接生,产女之后那妇人出血过多,很虚弱眼看就要不久于人世,我便问她孩子父亲是谁,我把孩子给他送去。
她摇摇头只留下她自己的名字郭长晴,连她自己是哪里人都不说,再三询问都不肯说,只从脖子中摘下一个吊坠便去世了。
等城内平定,我抱着沫儿回府,家中小妾产女身亡,我便让沫儿做了我的女儿。
沫儿一出生背后自带凤凰图案,过于离奇惊人,为了免于被人发现,就送到药灵谷放在家父膝下抚养。
沫儿从会说话起,家父便发现沫儿聪慧过人,过目不忘,对草药很感兴趣,就破了苏家医术传男不传女的规矩,家父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她。”
若不是翊王事先说过,屋内的人都是可信赖的,有话可以尽管说,苏锦堂是不会透露苏小沫凤凰天女的身份的。
郭长仪略略有些失望,原本翊王从苏锦堂这里可以知道苏小沫的父亲是谁,没想到郭长晴到死都没事孩子的父亲是谁。
朝着梅邦杰拱了拱手:“不知梅将军知不知道舍妹是怎么入的梅府?”
梅崇杰年近五十,头发花白,留着衣服络腮胡子,微微摇头:“这恐怕要让郭二爷失望了,我和三弟同住梅府。
三弟当年出征回来,身边多了一位美貌侍妾,进府之时就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至于她怎么和三弟相识,三弟出征仅仅半年就带回来五个月身孕的郭姨娘。
贱内也曾私下打听过,可问不出来三弟是如何和郭姨娘相识的,也问不出郭姨娘的娘家是哪里,一无所知。
后来皇上登基,梅家被灭门我和犬子恰好离京办点私事才幸免于难,等回到家时梅府已经化为灰烬,成了废墟一片。梅家上下三百余口,只剩我们父子二人。”
郭长仪谢过梅邦杰,知道了当年情况,依然无法确定苏小沫的父亲是谁。
梅邦杰想了想追问了一句:“难道沫儿侄女的父亲并非三弟?”
郭长仪摇摇头:“不是,应该是一个墨姓男子,当年舍妹是跟他走的。”
对于此事苏小沫有心里准备,翊王却倍感意外。
上一世郭家并没有来,苏小沫也没有找到外公家,一直被他认为是梅家后人。
“怎么可能,郭二爷确定?”
郭长仪重重点头:“嗯,舍妹并非容易移情别恋之人,断然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弃了墨姓男子跟别人在一起的。”
翊王皱眉问:“那你是说沫儿的父亲姓墨?黑土墨?”
郭二舅点了点头:“当年,舍妹在郭府后的竹林邂逅墨姓男子,短短数日就抛下家人,一走了之。至今已有十八年零五个月了。十八年来,郭家派出寻找舍妹之人不计其数,均无功而返。”
翊王捏了捏苏小沫的手,低声道:“沫儿,不必紧张。”
梅邦杰略一沉思:“这,我可不敢确定,如今知晓当年之事的人均已化作黄土一抔,无处求证。”
真纠结,无极懊恼,若是有dna检测设备,哪里用得着这么纠结,直接验一下两人是不是兄妹关系不就得了?哪里用的这这么费劲的小心求证。
说完了正事,翊王才让人摆膳:“不提那个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