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钢原本想得挺好,程峰既然答应了,一定会手把手的教他,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程峰让他做的第一件事情,竟是把两条腿分别伸直了抬高,各压一千下。
张金钢无奈,只好照做。
大师兄带着一众师弟围坐在旁边,不住的指手画脚,偷偷窃笑。
张金钢浑不在意,跪在板炕上,把脚搭住窗台,不仅十分认真地做着,而且还在心里默默的计算。
一条腿压了一千下,别人都以为他会换上另外一条腿,岂知他像不识数一样,继续的压着,直到又压了一千下,才把腿从窗台上撤下来。
程峰看在眼里,赞在心头。
出于习惯,老三扒拉一下头上的“板寸”,啧啧赞道:“别的咱不说,单是臭小子这份狠劲儿,咱们师兄弟就谁也赶不上。”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两条腿各压一千下嘛,我也能啊!”老二揉揉眼睛,非常不服气。
大师兄朝着他笑,说:“人家是一条腿压了两千下,你只是没看清而已,哦,其实也难怪没看清,你现在跟瞎子差不多。”
张金钢不理会他们。
他感觉已经压完的那条腿,不禁肌肉酸痛,而且关节部位就如同折了一般的难受,不过,他是一个既能挺又很要强的人,并没有把痛苦写在脸上,同时,也没有因此而退缩,毅然把另一条腿搁到了窗台上。
为了让自己好过点,他尽可能的不去想身体上的感觉,一双眼睛透过窗户,朝着外面瞧看。
九号监室离着犯人放风的操场很近,透过眼前的窗户,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东北方向的印刷厂。
他的眼睛无意识的扫描着,就在这条腿也压了接近一千下的时候,监狱的大门忽然敞开,随后开进来一辆大卡车。
大卡车“呜呜”的开着,朝着印刷厂而来。
为了继续转移痛苦,张金钢的视线一直跟着大卡车。
当大卡车停下来的时候,从驾驶楼里跳下来两个人,然后都进了厂房。
不久之后,俩人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些犯人。
所有的犯人都拿着已经包装好的大货件,开始往卡车后面的车斗子里装。
“这是印刷厂专门送货的卡车,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司机也总是这两个人,没什么可瞅的。”
张金钢正看得入神,大师兄凑过来说道。
“原来不是客户自己取货,而是印刷厂主动上门啊?”张金钢好奇地问。
大师兄笑了,说道:“傻帽,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我告诉你,除了这辆卡车被监狱长特批之外,其余的车辆以及相关人员都得被严格检查才能出入监狱的。”
“哦,原来是这样。”
张金钢其实在心里也暗骂自己是白痴,如果监狱可以随便出入的话,那得有多少犯人逃跑了啊?
“这条腿也要压两千下吗?”大师兄用肩膀碰他一下,咧着大嘴问道。
张金钢眼睛仍然看着那辆卡车,点了点头。
大师兄忽然叹道:“可别怪我事先没跟你说,像你这种压法,等到明天一觉醒来,两条腿疼得也许连路都走不了。”
“嗯,我知道,多谢你提醒。”张金钢心不在焉地回答。
大师兄感觉他语气有点怪,便也追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原来,卡车后面的车斗此时已经装满货件,而且还被雨布严密的封盖起来。
两个司机干完活,一边看着犯人在武警的押送下陆陆续续回归厂房,一边各自叼个烟卷,吞云吐雾。
“哪一次都是这样,干完活,两个司机必定得抽根烟,休息一会儿,这有什么好看的,瞧你那聚精会神的样儿!”
大师兄嘟囔着,很不理解。
张金钢蹙着眉,说道:“我看的不是这些,你往厂房后面瞅瞅,房角那里似乎藏着一个人。”
经他提醒,不仅仅是大师兄,别的师兄弟也都凑过来,尤其老二还特意占据一个很好的位置,连声地问:“在哪儿呢,在哪儿呢,我怎么瞅不着?”
大师兄一把将老二扯到旁边,哂道:“一个瞎子跟着起什么哄。”
随后,他不再理会自己这位二师弟的抗议,凝足目力,仔细瞧着。
果如张金钢所说,当犯人全部进入厂房之后,从房角后面还真转出一个人。
“这不是总工程师黄韬吗,他手里拎着的那两包是什么东西?”大师兄自言自语,显得非常好奇。
程峰本来不想过来,可眼见这些人都那么神情关注,禁不住也泛起猎奇心态,于是站在徒弟的后面,看了过去。
号子里其他的犯人离着较远,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都好奇的朝窗户看来,不过,由于以前定下的规矩,他们不敢贴得程峰等人太近。
张金钢一直目不转睛。
卡车那边,黄韬一手拎着一个皮包,走到两个司机跟前,把皮包递过去,嘴巴一直说个不停。
号子和印刷厂的距离不算近,大家根本听不到黄韬说什么,但对于他的神态却看得很清楚。
他依然保持着一贯的严肃,说话的过程中,两个司机不住点头。
黄韬离开之后,两个司机也掐灭烟,各自将皮包带入驾驶楼,然后卡车开始启动,既而掉头走了。
大家看完,各就各位,大师兄挠挠脑袋,眼珠子又转了转,很显然,他并没有发觉刚才的事情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真是没意思,不就是看到黄韬拎着两个破皮兜子吗?”老七蹙着眉头,说话之时,脸上的刀疤在跳动着。
老三摸了一下“板寸”,附和着说:“就是,就是,我也觉得挺没劲。”
张金钢闻言,知道他们没抓住重点。
“你们不觉得黄韬拿着那两个皮包时的情形很蹊跷吗?”张金钢一边继续压腿,一边随口问道。
程峰忽然插嘴道:“说实话,我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黄韬身为印刷厂的总工程师,为什么拿皮包的时候,却要躲着别人?还有,印刷厂后面除了宿舍,就是一个厕所,那两个皮包里装的是什么,难道是勤杂们的生活用品,如果真是的话,值得黄韬如此鬼祟吗?另外,那两个司机表面看来像似歇息吸烟,事实上绝对是在等候黄韬,难道你们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张金钢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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