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妍哪里会不记得?那次在临江楼里蔡鼎非要捉弄于她,明显就是不怀好意。最后若不是出了些变故,蔡鼎必然就要得逞了。那样的话,她也就声名尽毁了。
有过之前的经历,她可不相信,这个蔡鼎过了一段日子,就会变了性,肯定还是一肚子坏水,指不定哪里就会使坏。
可是,有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朝堂,可是比江湖更加可怕的存在。所以她即使再讨厌这个人,也不能够由着自己的性子,而是要忍着,要赔着笑脸与之周旋。
苏易妍其实有些羡慕曾铃儿,曾铃儿她被爹爹爱着,有哥哥宠着,被大家保护的很好,可以由着自己性子,想笑就笑,想骂就骂。
而她自己,根本没有可以任性的资格啊。
但是苏易妍不会和曾铃儿说这些,一方面是,说了曾铃儿也未必会懂,而更重要的是,另一方面,她希望曾铃儿能永远保持这份心性,被爱被宠被保护,开开心心就好。
“曾小姐在和苏大人说什么悄悄话呀?”蔡鼎已然在圆桌旁坐了下来,见她二人咬耳朵,笑眯眯地问道。
“哼。”曾铃儿撅了嘴巴,哼地一声,扭到一边去了,她完全不想看到蔡鼎这张虚伪的脸。
苏易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没说什么的。”
蔡鼎此刻已经完全把曾铃儿的行为给忽视掉了,因为他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要好好教训她,笑道:“苏大人和曾小姐的关系可真好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妹呢。”
苏易妍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道:“蔡公子见笑了。铃儿和我投缘,我正是想要一个这样的妹妹呢。”
蔡鼎道:“可不是呢。我家里虽有妹子,可见了苏大人和曾小姐感情这么好,也很是羡慕呢!”
“哥哥。”蔡晓媚见自家哥哥句句话不离曾铃儿,心中已经基本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原本就很是不满,此刻,又被哥哥拿来跟人比,更是郁闷。因此,有些神色抑郁地看向自家哥哥。
蔡鼎倒是不以为意,笑着跟苏易妍道:“你瞧她,说起她来还不满了。唉,你要是像曾小姐这样听话,做哥哥的我呀,要少替你操多少心啊。”
“……”蔡晓媚心中愈加愤懑,可是面对的这个是自己又爱又怕的亲哥哥,实在是有苦说不出,当下憋闷的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呵呵。”苏易妍干笑着,道:“喝茶,喝茶。”
苏易妍心里其实也很憋闷,完全不想多说话,心道,还是早早地完事离开这里才好。因此,她对张建道:“小二,我们要的绸缎怎么还没拿来?”
张建做了个揖道:“公子稍安,绸缎已经送来了,正在门口候着呢。公子,小姐,这会儿可要看?”
苏易妍正是求之不得,她也搞不懂这个蔡鼎,怎么这回会这么和颜悦色地和她闲聊,反正她是每说一句话都很痛苦啊。这房间里的气氛是越来越尴尬了,赶紧找点什么事情来转移下注意力吧,因此忙道:“快快拿进来吧。”
“是。”张建拍了拍手,只见一排人手里举着各类绸缎走了进来,在房屋中间站定。
张建上前,一一为众人介绍这些绸缎的种类。
双绉、碧绉、塔夫、星纹、罗纹等等都有,品种实在很是齐全,关键是这些绸缎花色也极为好看,陈记绸缎庄作为京城第一的绸缎铺子,果然名不虚传。
曾铃儿毕竟是个小姑娘,爱美是她的天性,刚刚还在生着闷气,这会儿绸缎一来,什么气都被她抛到脑后去了,目光都被这些漂亮的绸缎吸引过去了,只觉得这么多绸缎,看都看不过来了。
她的目光流连忘返,最后停留在了一匹天蓝色的绸缎上,这匹绸缎针织细密,颜色又好,有种清爽的感觉,马上就是夏天了,若是做成衣服穿在身上,肯定很好看,她伸出手,指向那匹绸缎。
“那个是什么品种?”曾铃儿还未开口,蔡晓媚却突然说话了,而她手指的也正是曾铃儿看中的那匹天蓝色的绸缎。
“小姐好眼力。”张建走到那匹绸缎前,向蔡晓媚介绍道:“这是咱们店里今年新上的新品,名叫冰绸,是用冰蚕丝做得,做工繁复,十个织女共同做上一个月,才能得这一匹。冰绸不仅品质上乘,尤为难得的是,这种绸缎天生冰凉,若是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即使在炎炎夏日,也会觉得有丝丝凉意。”
“拿来给本小姐瞧瞧。”张建的这番介绍让蔡晓媚很是心动,当下就想要西看看。
“是。”张建恭敬地道,说完就要去捧那绸缎给蔡晓媚细看。
“慢着!”曾铃儿生气了,这是她看中的绸缎,凭什么被蔡晓媚那个讨人厌的丫头抢去啊,她怒着对蔡晓媚道:“这是我让他们拿的绸缎,谁让你看了?你喜欢,你让他们给你拿啊!”
蔡晓媚原本就很不爽曾铃儿,此刻也怒道:“这是绸缎庄的绸缎,难道只准你看,就不准别人看了!”
曾铃儿杏目圆瞪,“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对张建道:“小二,这匹绸缎我要了!给我包起来,送到我府上去!”
“是。”张建身为店小二,最喜欢的当然就是顾客买东西了,这匹绸缎的价格可不便宜,卖了出去他可就能拿到不少提成呢,当下喜滋滋的应着。
“慢着!”蔡晓媚也一下子站了起来,趾高气昂道:“这匹绸缎是本小姐先看上的!就算要买,也是本小姐先说!小二,这匹绸缎本小姐要了!”
“这……”张建实在是欲哭无泪,怎么这两个冤家又杠上了,为难道:“两位小姐,要不要再看看别的绸缎,这些也都很好……”
“不要!”
“不要!”
蔡晓媚和曾铃儿居然异口同声地说道,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厌恶,两人又同时“哼”地一声扭过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