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抬头就看到一只猫一根船桨如影随形,又要硬按着他往水里压。周虞简直要崩溃了,连忙游到一边躲开他们的攻势,嘴里还在不停的求饶:“你们别又来了!我潜下去看看还不行吗?”
说完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沉入水中后,嘈杂的发动机轰鸣声也减弱了不少。同时,因为有发动机发动后带动着涡轮搅拌着河水,大船四周的水底浪花翻涌,搅得水底一片浑浊。周虞在水底下潜了好几个来回,都没有发现第二个身影的存在。
周虞的脑袋猛地从河面冒了出来,随意甩了甩留在脸上的水珠,才用手扶着绳梯,望着船头上以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一人一猫,只觉得压力很大,“没有找到人!”也不等他们反应,就自动爬上了船,对他们说道,“我救上来的那个小伙子应该快要醒了,我们先去问问他再说。”
他迈开大长腿,才走到船板上,就听到围成一个小圈子的人群中传来阵阵激烈的咳嗽声,同时从那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醒了,醒了,人醒过来了!”
“怎么?人清醒过来了?”周虞大跨步走近,众人连忙让开一个缺口让他进去。只见人群围拢着的中央斜躺着刚才那个救上来的短发少年。他的上半身靠在一个老船夫身上,面色青白,正垂着脑袋撕心裂肺地咳着,在他的身边,是一大滩吐出来的清水。
老船夫一看到周虞,笑呵呵地回答着他刚才提出来的问题:“醒了醒了!把喝进肚子里的河水倒出来,小伙子身体就是结实,一会儿就清醒了。”老船夫赶紧推了推身前的短发少年,教导着他,“还不赶紧谢谢这位周先生,是周先生亲自下水把你救上来的!”
短发少年,也就是涛子,呆愣着抬起头,望着即使浑身滴着水,仍然不改英挺的周虞,喃喃问道,“怎么是周先生,不是雷先生吗?”
“你这个傻孩子呀!你莫不是喝水喝糊涂了!这里哪来的雷先生,你莫不是把我们安桃镇的船同雷公馆的船搞混了,救你的人可不是什么雷公馆的雷先生,而是我们安桃镇的周先生?”老船夫生怕周虞怪罪涛子,连忙开口替他缓颊。
“安桃镇的周先生?”涛子原本死寂的眼神猛地发亮,他翻身而起,跪在周虞的面前连连磕头,“周先生,我还有一个同伴还在水底下没有上来,求求您大发慈悲,赶紧下水把她救上来!求求您,求求您了!”涛子拼命地磕着头,不一会儿功夫,他的额头上就乌青一块。
“什么?”周虞脸色大变。他快速走到涛子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你那个同伴是女的,你们从哪里潜下去的?赶紧带我过去!”一连串的话如同连珠炮般砸向涛子。
涛子其实很早就清醒了过来,但是望着乌泱泱围成一群的人群,以为是被雷公馆的人发现了,心下大愕,又不敢说话,只装着咳嗽。他早就从人群中听说了只救上来他一个,急得不得了,却又不敢说出自己还有同伴。就在左右煎熬的时候,猛地听说救他上来的这艘船不是雷公馆的大船,而是安桃镇的大船,心下大定。他担忧着水底下的蒋碧薇,再也顾不上其他,赶紧开口请求救援。
涛子的脖子被周虞如铁钳般的手掐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他手脚乱挣,嘴里发出“荷荷”的喘息声,眼看快要翻白眼了。这时还是雷佳虎靠谱,一下就蹿进人群,拼命用手扳开周虞的手,嘴里还不边嚷着,“你冷静点,快松开他,你快把他给掐死了!”要是这个短发少年真的被掐得没了呼吸,那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周虞被雷佳虎大力拨开后,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他如闪电般缩回放在涛子衣领上的手,懊恼的同时又渴盼地看着他,“还不赶紧告诉我!”说话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煞气。可怜涛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小伙子,平生见过最多的官就是杨家坝子里的里正。哪里见过如周虞这般久经沙场的军人特有的锋锐煞气,又刚从差点被掐死的恐惧中脱离。
还能够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站在周虞的面前,而没有瘫倒在地上,就已经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此刻被周虞这般盘问,就如同小时候做错了事,被家里的长辈责打般的感觉,让他丝毫不敢隐瞒,嘴里一骨碌,就一五一十地回答了周虞的问题。
周虞听他一说,脸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下去。他一言不发,转身就往船头上奔去,根本就顾不上从绳梯上下去,而是直接翻入河面。雷佳虎担心地追了上去,“喂,你先别忙着潜下去,好歹把这只肥猫给带上。它应该闻得到她的气味。”这只虎皮大肥猫还真是成了精,难怪在这个方位徘徊不去,原来蒋小姐就在藏在水底下啊!
他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周虞痛悔的神情,又不忍心往下说,只随手把蹲在他头顶上的虎皮大肥猫一把朝他扔了过去,“接着!!那个短发少年从水里救出来都已经有很很长一段时间,普通人的肺活量最多可以支持人在水中呼吸三到五分钟。不借助专业潜水设备,能潜入水中超过五分钟到十分钟这个区间,也只有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员才能做到。
“磨刀不误砍柴工,别急别急!乖乖不是只拽出了一只芦苇管吗?她那里肯定还有一根芦苇管,你自己先冷静一点!”雷佳虎忽然想到了那根长长的芦苇管,立马提醒给周虞听,免得他忙中出错放,反而还耽误了更多的时间。
周虞给了雷佳虎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即把视线停留在虎皮大肥猫身上。“喵呜”,虎皮大肥猫没好气地挥爪子挠了他一下,鼻翼在河面上闻来嗅去,不一会儿就确定了位置,浮在那处水面上开始“喵喵喵”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