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没有因为疫病而停止操练,卯时一刻,校场上便传来沉沉的战鼓声和操练声。
任南之一早从秀平城赶回来,见沈平歌正单手叉腰站在帅帐前漱口便上前打招呼,“音娘子安好,可用过早了?”
沈平歌笑着摇头,“没呢,你们郡王爷在带着人练骑射,我等他回来一道吃。”
“那正好,我带了油饼子,我这就去找郡王爷回来。”任南之拍了拍胸前鼓囊囊的小包裹就要走。
沈平歌叫住他,“等等,去把霜凝先生一起叫回来,她昨夜在大帐那边忙了一夜。”
“好嘞。”秀平城的事情忙了数日终于安排妥当,任南之也算保住屁股没有挨打,整个人都愉快了起来。
油饼炸的酥脆,配上咸香的面茶很是暖胃。军中吃食粗陋,沈平歌倒很是喜欢,连着喝了好几碗。
“秦府里都安排好了?”沈飞尘只穿了一身单衣,修长的脖颈上还带着细细的汗珠,自从解毒痊愈他便勤于习武,要将这近一年落下的都补回来。
任南之放下碗,“秦优已经接管了秦府,玉国公府也回信说准备着手布置,请王爷放心。”
沈飞尘道,“除了何家那些个人,其他的不过是收了好处帮着传些消息,倒也不足为虑。也算是送给玉国公和陛下的新年礼物吧。赈灾之事朝廷如何说?”
“太守那边上了几次折子,朝廷里还算重视,已经派了户部的勘验官员。”任南之想了想又道,“萧太守那边派人来求助,说是永城已经快撑不住了,想让郡王爷帮着拿个主意。”
沈飞尘颇有些烦闷,能想的法子都想了,永城不似秀平存储丰厚,撑不住也在他意料之中,最后也只能派人送些粮食过去暂解危急。
正月十五,秀平城里一片惨淡,往年花灯如昼的盛景不再,元宵灯市也因宵禁取消了。
好在军中疫情得以缓解,无人再染病,已经隔离的也都日渐好转,沈飞尘终于舒了口气带着沈平歌回到府中过元宵节。
尧禾衣由于始终疑心简闻涛,选择留在了军中未曾跟随。
沈平歌脱去棉衣扑到柔软的床铺上打滚,“还是家里舒服,军营里的床榻硬的硌人!”
画蕊一边命人添热水一边将沈平歌拉起来,“我的娘子啊!先把澡洗了,瞧你的头发都结在一起了!”
水汽氤氲,沈平歌梳洗后换上锦绣长裙,珠玉绾发,穿着白狐王的披风到了外院的前厅。
沈飞尘将西北军中六品以上的将领都请了来,筵席在盛世无疆的金扁下依次排开。首位铺着白虎皮,并列着两张桌案,佳肴美酒流水似的送上。
军中武将多是粗人,客套话不多,酒过三巡就吵吵嚷嚷的很是热闹。
几个校尉拉着沈飞尘喝酒,沈平歌则带着随行的几个女眷玩儿起了猜谜投壶。
厅中挂着七巧花灯,上面的灯谜是新写上去的,猜对一个就能得一支箭,最后谁壶里的箭多就算赢。
“娘子这规矩有意思,就算猜的对,投不中也没法子。”一个姓王的夫人道,她长得明丽爽朗,拉着个温婉纤弱的夫人挤到前头,“郑家妹子是有名的才女,我跟她一道,她猜我投,得了花红平分如何?”
沈平歌笑道,“本就是为了开心,各位姐姐可随意。”
如此一来,夫人们便各自分组,有个与萧家沾着亲的夫人则跟萧瑜组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