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七里撑不住这般彼此无言的寂静，找话道：“你现在……是要去哪儿啊，都走了这么久。”

“去哪儿都好。”清露眼神飘忽，因为在黑夜中才显不出异常。

她既不知道如何能够拯救北部，也不知道如何能够解脱自己。

于是前进的脚步，也变得迷茫而无谓了起来。

“……那刚刚，我们在往哪儿走？”

清露微愣，然后想了想道：“……不知道。”

她是一直，随着七里走的啊。

“可我，一直在跟你走啊……”七里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然后互相望了一眼对方，无奈笑开。

“谁说的人类要聪明，我看你怎么比我还迷糊啊。”七里嘟囔了一句，也不顾及清露本人还在他身旁。

清露从不是吃亏的主，轻哼一声道：“我看你与我见过的那些兽人也不同。”

“啊？”

“比他们都更像人类。”

七里愣愣的，最后反应过来道：“我不笨！”

他刚说了清露迷糊，清露就道他像人类，可不是再说他们一样吗？

他比清露要聪明多了好不好！

“我说什么了吗？”清露嘴角逸散出笑意。

清露的话让七里又颓了下去，闷闷着不开口了。

一个个的，为什么都喜欢欺负他呢？

良久，七里才又道：“我说真的，你有什么打算吗？比如，现在要去哪儿，接下来要怎么做。”

“也许有吧。”只是星点的想法还无法铺成一整片夜空。

清露想，她是真的有觉得，七里与那些兽人不同，与千桃与祁笙也不同。她与他待在一起，不会有距离感，不会过多地斟酌一些话要如何开口才合适。

七里比那些兽人确实是看起来傻很多，可是却也要好上很多。

“你又想要守护的东西吗？”第一次，由清露主动提起一个话题。

“有啊，故里亲友。”七里答得也很是利落。

清露于是笑笑道：“真简单。”和她的一样。

有时候看，他们确实也是有缘的呢。

“简单点儿有什么不好的？人所有的痛苦，除却外界的影响，都是自己附加给自己的。”七里很是正经，道：“所以有自讨苦吃这个词。”

“自讨苦吃……”好像换个角度想想，也不假。不过清露仍是道：“这个词儿，可不是你这样用的。”

七里便形象全无，抓耳挠腮着，道：“不是吗？这些东西向来最让人头疼了，想不明白为什么人类能够将他们都记住。”

“因为……习惯成自然啊。”那是人族继承千年的传统。

习惯成自然。

祁笙收好那像是微微泛着凉意的桃花瓣，躺在千桃刚刚安睡过的地方，却是闭着双眸意识清醒。

浑身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有哪里，感觉很别扭。

于是他侧了下身，回想着，他平时都是怎么入睡的。

结果身子一侧，手就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搂。

平时的话，应该是会碰到阿桃香香软软的身子的，然而这日，祁笙的手直接耷拉了下来。

啊。

阿桃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他怎么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