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尔雅仍旧在校园里瞎转悠。
如果不是因为韩虞了解他,还真的会以为他是借机偷看女大学生的登徒子。
他离开画室之后,干脆悠闲地在走廊间闲逛,似乎在寻找什么,但韩虞也不能确定。
“我们该去询问证人了。”
韩虞最终忍不住提醒他。
“不着急。”
周尔雅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韩虞无奈,回头一看苏也敏还跟在他们身后,更觉头疼,悄悄对周尔雅说:“你又怎么招惹人家小姑娘了?怎么阴魂不散的,看着瘆人……”
女子大学的走廊本就阴暗,苏也敏暗戳戳跟在他身后,穿一身白,走路还无声无息,冷不丁回头一看真是吓唬人。
“不知道。”
周尔雅无动于衷,似乎也不会因此而受到什么困扰。
韩虞只好硬着头皮回身去问她:“苏同学,你老跟着我们干什么?”
苏也敏有些腼腆,扭捏了一阵才说:“我能不能请你们给我做一次人体模特?”
噗!
韩虞差点没喘过气来。
人体模特的事儿在国内总是会引起轩然大波,从1920年开始刘海粟大师在上海美专引进人体模特之后,每次但凡涉及此类话题,必然引起极大的争议。
一般人都讳言此事,何况只是个小女孩儿。
看到韩虞的表情,苏也敏面孔涨得通红,知道他误会了,连忙含着眼泪摇头解释:“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说的是穿衣服那种……”
她不说还好,这种费劲的解释更是让韩虞哑然失笑。
苏也敏坚强地试图表达清楚:“……我以前画的都是女孩子,从来没画过男人,你们如果有时间……”
她痴迷于绘画,可惜即使在女子大学,也没什么好的指导教师,只能靠自己摸索学习。只是别的素材都好找,模特儿实在不好找,尤其是女子大学里面年轻男性比大熊猫还珍贵。
所以苏也敏一看到周尔雅与韩虞的面部线条就迷住了,恨不得当场就抓着画笔给画下来,可惜他们在画室停留的时间太短,她当时又不好意思提出要求,所以才会偷偷跟在他们身后,一边观察一边揣摩该如何下笔。
这时候韩虞问她,她才鼓起勇气开口,没想到一说话就闹了个乌龙,几乎羞得无地自容。
韩虞倒不见怪,不过他觉得肯定没时间,只好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在学校的时间有限,还要抓紧调查凶案,没时间做你的模特儿,以后有机会的话……”
“可以。”
周尔雅打断了他,淡淡开口。
“啊?”
韩虞诧异回头看着周尔雅,实在想不到他竟然会答应。
——这位仁兄不是一向讨厌社交的么?更不要说让他一动不动地给人当模特儿,再说他们现在真的有正经事要做啊!不查案去配合小姑娘玩耍真的好吗?
韩虞赶紧拉住周尔雅,悄声问道:“你觉得她与这案子有关?我们的时间可有限得很啊!”
邱主任规定了活动时间,下午女学生们下课之前,他们必须得离开,感觉这会儿已经快浪费了一上午了,难道周尔雅还打算继续浪费时间下去?
“不确定。”
周尔雅的目光在苏也敏身上转了转,摇头。
目前看来,这小姑娘虽然有点奇怪的特质,但是与案情好像还扯不上什么直接的关系。
“那你和她耽搁什么……”
韩虞满腹狐疑:“现在还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啊。”
按照正常逻辑,怎么也该去问问剧团的人,了解一下白菲的生活习惯与性格,这样才能推理可能的案情——照现在这样,尽管他们转了一圈,还是一头雾水。
“我正在找线索。”
显然周尔雅的方法,始终与韩虞不同。
韩虞无奈,“可是要是今天不行,那就得明天了。”
他可不打算再去和那位邱主任打交道。
“那你去询问证人吧。”
周尔雅毫不犹豫,“我们分头行动。”
这听起来倒是更有效率,但是一个去询问证人,一个却去当模特儿,怎么都觉得分工有点儿奇怪。
韩虞眼睁睁瞧着周尔雅跟着苏也敏走了,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自己前往女生教室,托人询问张鹤鸣、慕容等人,打算自己先来做个初步的询问。
他到了教室门口,女生们关了们叽叽喳喳,又是害羞又是好奇,搞得韩虞自己都手足无措,好一会儿才见一个高个子男性化的女生施施然走出来,对他挑剔地打量了一番:“我是张鹤鸣,你就是侦探?”
张鹤鸣的气度与一般女生不同,如果不是学校规定,她时常穿一身长衫,再加上短发和金丝边眼镜,更像是浊世翩翩佳公子。
尽管这会儿穿着校裙,但也落落大方,这让韩虞松了口气,点头道:“我是尔虞侦探社的韩虞,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张小姐。”
“我喜欢别人叫我先生。”
张鹤鸣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她很不喜欢承认女性身份,更喜欢中性化的称谓。
韩虞愣了愣,不过也从善如流:“好的,那么张先生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空教室,张鹤鸣矜持地点了点头,带着韩虞到隔壁的教室,掏出钥匙开了们,自己大喇喇找了个位置坐下,示意韩虞可以坐在对面。
“你有教室的钥匙?”
韩虞意识到这一点不同。一般学生不可能持有这种权力。
张鹤鸣点头:“我除了在这儿上学之外,也担任助教工作,有一份备份钥匙。”
她较为年长,性格和作派也很受教师信任,所以可以负责一些琐碎的工作。
韩虞很警惕,又问道:“那么说来,剧团后台那三楼半的器材室,你也有钥匙喽?”
刚才他们俩在那儿就没打开门,韩虞还真想进去看看。
张鹤鸣笑了:“那房间的钥匙只有我有,你们本来就该先来找我。”
这间破落的器材室,连配个备用钥匙的价值都没有,全校只有一把钥匙,就在张鹤鸣手里。
这也是为什么邱主任没有给他们钥匙的原因。